左姨娘呜咽的哭了起来,哭的不能自制。
可心在一旁安慰劝说着,轻轻拍了拍左姨娘的后背,“好了姨娘,二小姐还在等着我们回话呢,您先别那么伤心了。”
还没等左姨娘再说些什么,院子外面便出来一道尖利的声音,“这可未必就是咱们沈府的二小姐,要是平白无故的认错了人,夫人在九泉之下未必就能安宁的了。”
话音刚落,就见到一个头上带满珠翠,身着紫红色华服的丰腴女子走了进来,身材玲珑有致,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十分的有韵味。
沈景歌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经升起了不满。
左姨娘挡在了沈景歌的面前,“赵姨娘,你说这话能不能讲一讲良心,二小姐自小从府中送了出去养病,如今能够回来已经是非常的不易,再者说了,二小姐和大小姐长得如此相似,怎么可能会不是沈家人。”
就算沈景歌不是沈家人,现在这个时候也得是。
这不单单是沈景歌要回到沈家的问题,更是左姨娘要和赵姨娘反抗的关键时刻。
“哦?长得一模一样?”赵瑛兰的目光在沈景歌的身上打量着,心里面掂量着这件事情的重量,“左姐姐,我知道你跟在夫人身边比较久,但你可千万别轻易的被这小丫头片子给骗了去,我就算是后来进府的我也知道,当年夫人一胎双子,大小姐身体强健,但是二小姐体弱多病最终不得不送出去养病,按理来说,这两个人应当是一般大才是,这丫头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她糊弄的了你左芳七,却糊弄不了我赵瑛兰。”
左姨娘的视线也不由得落在旁边坐着的沈景歌身上,她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到底还是被赵瑛兰给说出来了。
年纪相差太多了,怎么可能会有年龄相差三四岁的双胞胎姐妹。
左姨娘咬了咬牙,“你这是在胡搅蛮缠!”
“咱们两个究竟是谁在胡搅蛮缠?”赵姨娘冷笑道,赤红的唇瓣里面吐出恶毒的话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左芳七,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照顾好老爷,我尚且还能顾念你几分劳苦,若你不识好歹,你就跟那个贱人一样,滚出沈府!”
左姨娘被气的红了眼眶,她本身就笨嘴拙舌的,不太擅长与人争辩,赵姨娘言辞犀利,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只是自己快被气死了。
“啪啪啪!”
一道鼓掌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沈景歌轻拍了几下,很是赞叹的说道:“赵姨娘果真风采不减当年啊。”
“当初姐姐和母亲来信,说府中的赵姨娘很是飒爽,如今一看倒是不假。”沈景歌端坐在石凳上,眼神坚毅,分外清亮。
赵姨娘翻了一个白眼,摸着自己手中鲜红的指甲,“你还当真是装模作样起来了,不明来路的人也敢往老爷的院子里面带,可心,你是跟在左姨娘身边太久,脑子也跟着锈住了吗?”
“赵姨娘不就是因为我身体的缘故才会有所怀疑的吗?我身子弱,一直身患重病,母亲在我十岁的时候,便将我送到了武原山师父那里,为了稳定病情,寻找良药,这身子便长得慢了一些,如今我大好,回到自己家里面,不成想倒是自己家里面竟是不认识了。”
沈景歌这个名字,即便是在沈府里面,也是不常听见的。
是因为说要避讳,沈景歌的身体被冰封起来,一息尚存,用来安养魂魄,不适合被太多人知晓有关于沈景歌的情况,所以她的这个妹妹的一切事情都被父亲母亲有意隐瞒了下来。
在她快要死在乱葬岗的时候,师父匆匆赶来将她给捡了回去,算是保下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可是她身重金芒剧毒,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全凭着复仇的一口气才能够一直撑着,但是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撑着有什么用,她要的又不仅仅只是为了活着,她要报仇,她怎么可能还会容忍这个世界上伤害她至深的人还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
所以她的师父解元陆为了让她活的没那么痛苦,便逆天而为用了换魂之术,让她的神魂意识转移到了沈景歌的身上。
随之,那一缕一直留下来的香魂也就消散了。
每每想起这些事情,沈景娴便会心痛,解元陆让她不要想太多,既然能够平安的活下来,就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金芒剧毒,换魂之痛。
这些都是宫元致所赐予她的,她遭受的一切苦难,皆是这个负心薄幸的男人,亲手带来的。
沈景娴就此变成了沈景歌活着,步步筹谋,就是为了今日能够回到沈家,若是此时此刻在沈家站稳不了脚跟,那么日后的复仇,一切都只不过是空谈罢了。
“自我进门起,人人都说我与姐姐长得相似,与我最为熟悉的左姨娘都还没有说些什么,倒是你我从未见过一面的赵姨娘,对我却是颇有微词啊。”
沈景歌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她声线沉稳,话一说出去,巨大的压迫感让赵姨娘背后一凉。
赵姨娘干笑两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知晓了眼前这个人绝非池中之物,也并非是她能够轻易对付的,若是眼下不能将这个小丫头驱逐出沈府,怕是她接下来的时日定是不能好过。
“对了,左姨娘,你一直都在娘亲身边侍奉,娘亲生下我和姐姐的时候,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沈景歌的视线落在左姨娘的身上,她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提起了这件事情。
左姨娘恍然间想起来过去的事情,沈夫人难产生下两个女儿,一个自出生时就有着嘹亮的哭声,另一个却是面色青紫,后脖颈处也一个像蝴蝶的胎记。
那个健康的孩子,便是后来的南唐第一美人沈景娴,全身上下干干净净肤白胜雪,那个不健康的孩子,就是日后一直体弱多病的二小姐沈景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