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没忘记过给天乐炼制治疗眼睛的药膏,每次看炼器大宗的书籍时,也会耐心地讲给他听。
后者对于沈安在,并不似旁人那般冷漠,虽然也是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却知道给他倒茶、捶背。
尽管动作笨拙,却让沈安在略感欣慰。
有的时候沈安在炼药太晚,出来的时候还会看到天乐端着一碗稀稠的粥站在外面等着,手上有经常有烫伤的痕迹,弄的灰头土脸。
他是个瞎子,能煮一碗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包括有的时候萧景雪或者慕容天他们从道府出来,天乐也会主动过去帮忙,擦剑倒茶也好、捶肩捏背也罢,他总会做些什么。
尽管萧景雪和慕容天说过很多次这些事情不需要他做,但他每次都会做。
他在青云峰,不像是个弟子。
像是个下人。
总是活的小心翼翼,似是在担心自己失去这难能可贵的温暖。
他经常面无表情,也很少写字跟人交流。
致使门内一些后入门的年幼、口无遮拦的弟子都说他是个无心人、面瘫,还说他这么卑躬屈膝,是不是魔教派来的探子,怕被逐出青云峰才这么做。
面对这些话,天乐也从来没有回应过,只是勤勤恳恳地做着他认为自己该做的事,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
甚至有一次沈安在炼了一天的丹,刚出门却发现他跪在门口,头破血流。
询问过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并不珍贵的破碗。
据百里一剑说,他是从早上开始跪的,直到日暮西斜也没有动过一下,一直在磕头。
听到这孩子竟然因为打破了一个碗而惶恐到这种地步,沈安在不由叹气。
尽管门内不少人都觉得天乐整天冷冰冰的,没有点人性,但他知道,这孩子当年被抛弃的时候,应该很凄惨,所以才会将内心深藏。
不是不相信别人,而是怕表露任何情绪都会惹来他人不喜,被毒打、被辱骂。
也许……
他的眼睛根本就不是别人弄瞎的,舌头也不是被他人所割。
而是……被自己的至亲之人。
所以这才会让他在复灵城的时候如野狗一样容易炸毛,在被好心人带回家里后,又活得那般小心翼翼。
沈安在上辈子养过一只被原主人打断腿然后抛弃的流浪狗。
跟他现在的情况几乎是一模一样,初见时给些吃的都会被咬,带回家里后,那瘸腿的狗慢慢变得温顺异常,开始百般讨好。
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会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蹲在原地不知所措,内心很敏感。
这两个月的时间,沈安在除了之前给了他锻体的方法外,并没有教他如何引气入体。
天乐的天赋真的很强,早早就达到了锻体巅峰,随时可以进入气海境。
沈安在于诸多关于体质方面的书籍中翻看许久,才终于找到了跟他情况有些相似的信息。
万年难遇的无缺荒体。
出生即是无缺,体内三千大道圆满。
是必成真祖的绝世体质!
但……
被弄瞎了眼睛、割了舌头,就算后续能恢复,也不再是上天所赐予的无缺荒体了,而是废体。
纵然前期修练天赋何其之高,终身无望突破乾坤境,获得天地之力洗礼,凝练洞天。
沈安在不由的怀疑起了他到底为什么会被弄瞎眼睛,割掉舌头。
难道是因为忌惮他的体质?
如果是如此的话,那天乐的情况,要远比想象当中的复杂。
不过他不说,沈安在也不会去逼问。
接下来的时间,沈安在一如既往地在青云峰,哪也没去。
甚至他特意找人在青云峰打造了一间炼器堂,用来教天乐炼器。
除了炼器之外,他还将听风三刀也教给了天乐。
这是锻炼听力和精神力的方法,既然这辈子没办法突破到乾坤境,那便安心当个炼器师好了。
于是,演武场上每天下午都会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用黑布遮住眼睛,靠着听力来斩秋风萧瑟带来的落叶。
晚上,两人盘坐在青云峰最高的一处石头上,听花草簌簌、听晚风缠绵。
系统还算是给力,选择了言传身教后,会附带各种心得。
这也让沈安在自行修炼起来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苦难。
斩天拔刀术和吹雪掌,他都已经入门。
斩天拔刀术共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斩天功,一个就是拔刀术。
前者如无双御剑诀一样,是修炼功法,不同于御剑诀的凝聚剑心。
斩天功讲究的是蕴养刀意于体内,配合拔刀术发挥出最强大的一击,也只有一击。
沈安在不练刀,也没有灵气,自然无法修炼,只能通过模拟去钻研这功法的玄妙。
所谓一通则百通,在钻研这斩天拔刀术的同时。
他的武道精通也得到了提升,成功突破至五级。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即逝。
当沈安在如往常一样推开房门,看到庭院内一片素白之时,他抬头望天,神色悠悠。
漫天飘絮,洋洋洒洒,院子的水缸上面都结了一层薄冰。
“快要到年关了啊……”
沈安在喃喃自语,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感受到了冬日的冷意。
“也不知道让老郑帮忙给景雪做的花灯怎么样了,去看看去。”
他摸了摸下巴,回头披上貂衣离开。
顺道还去炼器堂看了一眼,天乐早早的便在里面锤炼铁器,大汗淋漓。
沈安在看了一眼那刀胚,暗暗点头,随后离开。
青符峰。
“师父,您又鼓捣花灯做什么?”
于正元十分不解地看着符堂内忙碌着的郑三山。
后者头发乱糟糟的,不过有沈安在一直给的温神丹,精神倒是没有那么颓靡。
后者瞥了他一眼:“你小子问这么多干什么,为师从沈长老那拿来的那些丹药都炼化完了?”
“吃完了,但想突破到地灵境后期还差着些。”
“兔崽子,这么多丹药给猪猪都突破了,半年时间才到地灵境中期,你能不能争点气?”
郑三山一脸恨铁不成钢:“郡主耽搁修炼这么久,昨天都突破到地灵境了,你说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于正元苦笑:“师父,我还要悟符啊,您咋不说弟子还成了三品符师呢?”
“呸,为师在你这个年纪都成四品符师了,你还有脸?”
“所以后来您这么多年就突破了两品?”
“兔崽子,你翅膀硬了是吧?!”
于正元幽幽看着他:“师父,您这半年来到底在忙些什么?每次弟子让您歇息都不干。”
“忙着改善青云大阵,忙着研究山河天剑符。”
“青云大阵还好说,这山河天剑符哪有这么简单,师父您就不能歇息一些日子吗……”
郑三山转头敲了他一下:“你有跟我唠嗑的功夫,不知道多画几张符吗?”
于正元捂着脑门,郁闷开口:“您有这白忙活的功夫,还不如给弟子做些松子糖吃,带弟子去外面见见世面……”
“白忙活?”
郑三山一愣,怒冲冲地追着他打。
“兔崽子,你还敢质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