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一听说礼物,紫菀立刻来了劲头。
“假的!”云瑛笑道,“我都快忘记要过年这回事了,不是刚才凌师姐提醒我,我压根儿想不起来!”
“我就知道!”紫菀愤愤地等着她,“脾气还是这样!”
初入宗门时,云瑛在婵娟山上住了几天,饮食起居都是紫菀照顾的。
那时候她乍离舅舅家,说话做事还很局促,但已经很懂得投人之所好。
紫菀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云瑛也就活泼促狭给她看,尽管有时也会自嘲这种避役一样的狡猾天性,却也依旧本能般做着这些迎合人的事情。
而今她已不像初来时那样拘束,也渐渐有了展露本性的信心,但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作风却依旧保留着。
面对紫菀,她仍然会故意作弄一番来拉近两人的距离。
见紫菀气呼呼地往树根上一坐,云瑛凑上去笑道:“好啦,开个玩笑嘛!这不是怕你太久没见我,都生分了,特意开个玩笑和你套套近乎。现在是不是觉得咱们这两颗心又一次亲密无间了?”
“谁说的!”紫菀总把云瑛当成是小自己好几岁的妹妹,不好意思真得和她闹腾,却又实在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只好说一句“我巴不得咱们两颗星离个十万八千里远”,就顺着她给的台阶回过头来。
“也别干在这里坐着说话了。”云瑛站起身,也拉着紫菀起身,“百忙之中来这里看我,怎么好让你在这里待着,去我的弟子居瞧瞧吧!”
紫菀被她拉着来到弟子居大门外,望着刻有‘束身笃学’四个字的水墨匾额细看:“这三个字写得不错,很有筋骨。”
云瑛第一次到初魄山时就注意过这座牌匾,也惊叹过这字的飘逸隽秀、笔笔筋道,却并没有去问这匾额是谁写的。
反正也不重要。
但经紫菀这么一提,云瑛再度注意起匾额。
此时的她已非昔日吴下阿蒙,除了能看出这字笔画上的飘逸隽秀外,也能看出笔画之间的气韵流动。
凡俗界中曾有擅书之人,说书法之笔触应有态势,“横如千里阵云,点如高峰坠石,撇如陆断犀象,折如百钧弩发,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雷奔,钩如劲弩筋节”,这些只是比拟,但在修真界,若真能将书法奥秘领悟到极致,这一切就未必只是比拟了。
眼下的这个匾额,就很有几分气韵不凡、自成一世界的感觉。
种种念头顷刻之间转过,云瑛依旧言笑晏晏拉着紫菀往里走。
不想刚走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吵闹声。
首先传入耳中的那个尖利刺耳之声,仍然是白玉娟。
云瑛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免感叹。
每一次都是她,每一次都这样作践自己的人缘、毫无脸面地大吵大闹。
虽然非常愚蠢,但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愚蠢,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但另一个辩解声音传来后,云瑛却彻底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