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有力过!”云瑛笑起来,因为母亲的嗔骂如此生动,“你但凡有点力气,我刚才也不用像拖醉汉一样费劲儿了。”
楚靖撇撇嘴:“抱歉嘛,我也没有反应过来,脚就变成这样了。”
秦杳望着楚靖被自己包成粽子的脚踝,叹一口气:“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救我,不然被砸到的人就是我了。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不然你的伤口很可能感染恶化。”
说到这里,她皱眉望着自己手背上的细小擦伤,它们正隐隐作痛。
这是刚才逃跑时被歪倒棺木擦出来的伤口,直接划破了手套,弄伤了她的手。
她的担忧之存在几秒,很快就回过神,种种拍了几下通讯表,见她仍是不响,便对处境说道:“这地方信号不行,我们去基地那边看看吧。”
“基地?”楚靖茫然地四顾一眼,“你还分得清方向吗?”
因为这场地震造成的尘土飞扬,日光都晦暗下来,到处都是黯淡的茫茫青野,根本辨不出东西南北。
“墓门是向南开的,按理来说我们身后就是南,虽然之后可能会走歪,但只管先摸索着走一走嘛,说不定就瞎猫碰见死耗子了呢。”
“总之不能在这儿待,你是知道的,这种几万年没人发现的大墓,里头细菌病毒不知道有多少,刚才地震把棺椁给震开了,说不定现在……”
“走走走!我们赶紧走!你这说得也太瘆人了!”
这些话都是秦杳说的,而云瑛正静静感受母亲此时的心情。
她也并非不害怕,被遗弃在这茫茫草原上,身边什么都没有,连方向都难以辨别,草原之中也许有狼、也许有虫蛇,她虽然学习过野外求生,但还没厉害到能够对抗狼的地步。
而且一旦沙尘褪去,草原上会有近十二个小时的日光暴晒,那时候她们两个若还找不到基地,就只有渴死晒死在大草原上的份了。
但即便心中有这样多的顾虑,她脸上仍旧是没破绽的爽朗笑意,仿佛只要跟着她,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她知道这是问题,她知道自己也没能力解决,但是毕竟得有个寄托,起码起让身边的人平静下来。
楚靖果然被她的笑意给迷惑了,也坚定信心,决意要和她一起走。
决定出发之前,她们从坍塌的墓口土堆中找到了一柄没来得及被带走的铁锹,秦杳背着楚靖,楚靖背着铁锹,就这样向南出发了。
云瑛这时候发挥了用处,她发现自己仿佛是代表了母亲的某种意志,某种求生的坚持的意志。
由她来决定,是不是继续走下一步,是不是拔掉地上可能用得上的野草,是不是继续背着楚靖。
当时肯定不是这样,当时一切都由母亲决定,但现在,这部分责任移在了她的肩上。
她想着母亲那个时候会怎么做,然后自己也就跟着怎样做,从天色晦暗走到隐隐有夕光从西北面朦胧透出。
“看来没走错。”秦杳摸了摸被夕光照耀的脸颊,把楚靖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