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彬想想,说:“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已经把款拨给市财政,怎么兑现工民工资是市、县的事情,好像给总指挥部没有多少关系!”
徐建川道:“我不是讲了吗,想通过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对市、县施加压力,或许民工就能得到工资!”
黄小彬应承道:“好吧,我给陈副总指挥讲讲,不过陈副总指挥对市、县影响有多大我就管不着了!”
陈常务副总指挥是电站前线总指挥部主持工作的常务副总指挥,在国家电力总局是正司领导干部,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总指挥由国家电力总局一位副局长兼任,认真理论起来,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级别比地方的地厅级还高半格。
徐建川见黄小彬应承,为了把事情夯实,说道:“那我这就过来!”
黄小彬早就想叫徐建川到电站看看了,叫了几次,每次徐建川都说忙、没时间过来,这次徐建川主动要过来,黄小彬喜出望外:“你讲个地点,我来车接你!”
徐建川讲了地点,电话收了线,他回头给郑碧容交待几句,走出工棚去路上等黄小彬的车。
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设在永宁市的石山县城,石山县的老县城库区蓄水后全部被淹没,县城整体迁搬,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率先建在规划县城,电站建成后,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移交电站,成为电站的管理机关。
黄小彬自己开车去接徐建川,当他看见路边等他的徐建川时,觉得徐建川怎么看都有点可怜,想想就知道了,大学毕业到乡镇,安排到库区搞固沙、绿化工程,民工工资还得要自己想办法,这工作还真不是人干的。
越野车停在徐建川面前,徐建川坐进副驾座,黄小彬掉转车头,往石山规划县城驶去。
黄小彬边开车边问:“听陈副总指挥讲,你们县库区固沙、绿化款好像出了问题?”
“是出了问题,”徐建川点点头,并不否认,“弄得民工得不到工资,我才过来找你!”
“我怎么觉得,”黄小彬瞟眼徐建川,奇怪神色,“就算出事,上面追究也轮不到你承担责任,你瞎忙活什么啊!”
“话虽如此,”徐建川认真道,“民工与我同甘共苦差不多一年,四个月没有得到工资,我闪到一边,对他们感到亏心!”
“好心得不到好报的事情多着呢,别去操不该操的心!”
“这也不是操心,就想着做一件事情应该把它做圆满!”
“你呀,还是那个脾气,想别人的多、考虑自己的少!”
徐建川转脸看着开车的黄小彬,笑道:“那次我要是多考虑自己,恐怕你我就没机会争论这些事情了!”
提到那件事,黄小彬笑笑,哼哼两声。
徐建川提到的那件事,是黄小彬被人骑坐在身体上用尖刀乱戳,徐建川当时要是考虑到自身危险裹足不前,还有现在的黄小彬?所以说,一些事情过多考虑后果,或许就是另外一个结局。
发生在光明乡的贪污、挪用事件,徐建川一开始就意识到要是自己无所作为,民工短时间内得不到工资有可能引发群体闹事事件,库区固沙、绿化工程质量必然受到影响、工期拖延,这样一来就算他没有任何责任,一样要受到事件的波及牵连,并且代人受过,在人前弄得灰头土脸,到头来还要被别人看着是一个无用之人。
因此,徐建川决定不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扭转自己在这次事件中的不利处境,把握住难得的机遇,实现晋升的目的。
国家特大型水电站建设期间,以大坝建设为中心,方圆几十公里都是个大工地,一眼望去,造型各异的建筑物拔地而起,机器轰鸣声震动天地,重型大卡车在公路上一辆接一辆如蚁出行,四野尘埃飞扬,好一派繁忙景色。
黄小彬驾驶越野车在公路上的重型大卡车夹缝间穿梭行驶,电站进入大规模建设期后,每天必须完成建设资金一千万元,可以想象诺大电站建设工地的繁忙情景。
载重大卡车在公路上有如蚂蚁出行般成群结队,引擎声呼啸起排山倒海之势,大地颤抖,尘埃滚滚,远远望去不像是工地,到像是千军万马在进行旷世战争。
建设工地给战场一样的激动人心,让人振奋。
人类发展到今天,正在用自己创造的文明去改造自然界,高峡出平湖,上亿年形成的地型地貌,大坝建起来蓄水后,一夜之间消失。
“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今世界殊!”只留下浪漫而豪迈的诗句。
徐建川感觉身体疲惫,困意上来了。
身处斗室,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三天三夜头脑没有得到休息,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道自然界艳阳高照还是刮风打雷,徐建川在他们的轮番审讯中失去知觉,就算徐建川年轻、身体壮实,要想一下子也恢复过来着实不容易。
徐建川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记起了斗室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来自己真不是人啊,只能算着低级动物,没有尊严,不可申辩,更别说反抗,只能无条件接受事实,忍受非人遭遇。
自己无辜受罪,就这么放出来了,徐建川好不甘心,那些人结束了对自己的折磨,可自己呢,还得面对因此而强加给他的一切,他意识到必须得改变这一切,自己的生活才能回归正轨,重获新生。
头脑中的阴影,必须要用成功才能全部赶出去!
越野车在公路上行驶,想着为了解脱困境已经迈出第一步,徐建川上来了困意,他需要休息,迫切需要休息,只有休息好,才能有饱满的体力、昂扬的精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机遇。
徐建川放下背靠,躺下身体,不到一分钟睡了过去。
*折磨可以很快恢复,精神折磨却不容易那么快抹去。
徐建川睡着了,却感觉自己还在斗室,口渴得慌,胃内没有食物胃壁互相摩擦,疼痛难忍,他不时发出呼救般的**,人对人的摧残总是那样的残忍。
“建川,到了!”
听到黄小彬叫喊声音,徐建川有如从噩梦中惊醒。
睡梦里,徐建川感觉到有人扯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部面向桌上摆放的聚光灯。聚光灯白炽光有如芒剌,剌破他的眼睛;光亮璀璨如焰,烧伤了他的面皮。
徐建川紧咬牙根坚持着、支撑着,忍受着无情折磨,用沉默对那些人的暴行无言抗议。
徐建川头脑清醒过来,回到现实,他现在第一需要是休息,还想睡,睡他三天三夜,或许能够把身体和心理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然而徐建川明白,自己暂时还不能安稳睡觉,他不想因为民工工资没有着落固沙、绿化工程停止,两百多号民工因为得不到工资,继而发生群体闹事事件,让组织从此记住了他这个工地负责人的无能。
黄小彬看着徐建川:“看你辛苦成这个样子,我都心疼!”
黄小彬不知道徐建川的遭遇,要是知道,还不和道惊讶成什么样子。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若黄小彬知道这事,他一定要徐建川等着上面还他清白,他们把他叫去折腾得死去活来,就这样叫走人,凭什么呀凭!
徐建川不是不去找他们,他是要用另一种方式找回自己的尊严,不去就事论事与他们理论。
徐建川下车,伸个懒腰,大大打个哈欠,跟了黄小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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