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笑着笑着逐渐安静下来。
江山望着温真,曾经的朋友现在已经成了仙人,可让江山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成了仙人的温真却还是摆脱不了被人欺负的命运。
江山是个不服输的人,从被红衣女子追杀的时候就能看得出他骨子里的倔强。可以打倒他,也可以杀死他,但是想让他屈服是不可能的。
“温真,你要是觉得在落霞宗里过的憋屈,我看这仙人不做也罢。以你现在的本事,在鸡鸣驿乃至整个青松镇谁敢欺负你?不受他的鸟气!”
温真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听到江山的话微微摇头。
“你不懂,外边的世界太大、也太凶险,危机随时都可能到来。如果不努力修行,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伙伴的一句话又把两人推到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温真的话江山理解不了,他能想到的危机也就是北方的蛮族又来入侵,仅此而已。
看着温真忧虑的眼神,江山实在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接。为了不让气氛显得过于尴尬,江山笑着说:
“对了,你在落霞宗都学了些什么?”
这次轮到温真尴尬了,他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也没学到什么,就是一点小法术而已。”
“你这就谦虚了,都会飞了还能叫小法术?”江山惊叹咋舌。
“真的是小法术,我现在不过才达到炼气四层,就连御剑也是这几天才学会的。我练得熟的也就只有最基础的五行遁术。”
五行遁术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在江山看来肯定是了不起的法术,温真说是小法术只不过是跟他客气客气。
“我能见识见识吗?”
“当然能了。”
温真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掐诀引动灵力,不多时便有模有样的当空一指,说道:“小舒雨诀!”
随着他手指点动,头顶三丈处竟真的凝聚出一团乌云,顷刻间细雨簌簌而下,正好落在院中那片一丈见方的稻田地里。
江山拍手叫道:“妙啊!这还叫小法术?温真,你太谦虚了!”
五行遁术只是入门弟子练手的小把戏,是落霞宗杂役弟子必备技能,真的只是一些不入流的东西。
难得江山看得高兴,温真索性将他最擅长的五行遁术全部展示一遍。
什么能凭空生火的控火诀,能改变土壤松弛度的厚土诀,能为草木驱虫除病的青木诀,还有能磨刀的除锈诀。小小的五行遁术让没见过世面的江山大开眼界。
最后温真展示了一下刚刚练成的驱物术,小院里锅碗瓢盆连成串上下起舞,看得江山目瞪口呆。
“厉害!厉害呀!”
温真控制各种器物返回原位,一番折腾也让他累的满头大汗,才练气四层的修为连续施展这么多次驱物术显然也有些吃不消。
“这算什么,落霞宗里那些师兄师姐们比我厉害多了。更别提那些长老们,就是移山填海也做得到。”
“哇!”
江山一边惊叹一边做着美梦,将来要是有一天自己也学会这么多法术那该多好。
正想着,隔壁胖婶隔着墙一声大吼:“江山!大半夜的作什么妖?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
胖婶的厉害整个鸡鸣驿都是出了名的,两个少年吓得一缩脖子。温真低声道:“我娘醒了,我要回家了。”
江山打开院门小声说:“快去吧!有事直接来找我,我今天不去学木匠了。”
“好!”
温真说完蹑手蹑脚的走了,不大功夫就听到隔壁院门开启,然后胖婶手里的脸盆就掉在了地上。
“娘,我回来了。”
“真儿,你……真的是你!”
江山心中酸楚,温真的爹虽然死的早,但是他起码还有个娘。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忙了一夜天也快亮了,江山倒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温真说外边的世界很大,他不清楚有多大,但是那颗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他想起了沐流漪,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个素昧平生的姑娘。也许是她长得太美了吧!
【不能想,不能想……】
江山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周奇给他的二十两黄金吧嗒一声掉了出来。江山眼前一亮,这可是一笔巨款!
看到这块金子江山睡意全无。一两黄金兑换白银一百两,二十两黄金就是两千两白银。再换成他能理解的铜钱,那就是两千吊。
市面上一吊钱是一千五百枚。两千吊钱如果按个算,这个数字大得他都数不明白。以他目前的消费水平,这辈子是花不完的。
“租地!对,天一亮就去找保正租地!”
刚说完,就听到旁边屋里刘一碗有气无力的说着醉话:“酒……我的酒呢?”
江山一拍脑门,“对呀,答应师父要给他买十坛陈年花雕,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天荒地老的等待,天终于亮了。
江山挑了件最新的衣服穿好,简单理了理头发,对着脸盆中的倒影一照:
“帅气!”
他的模样本就出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不然也会引得对门的小寡妇整天惦记。若不是家境实在贫寒,光凭这幅模样也够媒婆忙一阵了。
而今修炼碧水一心真经通了窍,身上自带一种绝世离俗的气质,更显得光彩照人。
他揣着金子出门,先去镇上的银号把金子兑换成白银,再将一部分白银兑换成铜钱。
掌柜的一看江山这没见过世面的德行就知道这是个暴发户,他也乐得看江山的笑话。所以也没过多提醒就让伙计们去点银子。
等到银号的伙计把银子装好搬过来的时候,江山傻眼了。
银子连同装银子的箱子一共二百多斤。也就是江山有膀子力气,不然换做其他少年人,别说是搬,就是挪也挪不动。
江山双臂用力,艰难将箱子扛了起来,说道:“怎么这么重啊?”
银号伙计笑道:“这还重?这只是把其中二十两银子换成铜板,要是把两千两银子全换成铜板有三万斤!比两根金箍棒拧在一起还多三千斤呢!”
另一个伙计笑呵呵问:“小哥,换这么多钱没赶车来吗?”
赶车?江山苦笑,他家连驴都没有,哪来的车?
江山无语,这帮家伙摆明了就是酸他得了横财,反正自己现在有钱了,随他们笑去。
最后还是掌柜的懂世故,把钱庄后院的马车唤来,要免费送江山一程。江山从不占人便宜,按照市场价付了车费。
来到酒楼挑了二十坛陈年花雕,然后高高兴兴打道回府。
途中经过周宅,往日里门庭若市的周宅今日门可罗雀。
此时也才是清晨,周家大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显然昨夜的命案已经有人报告县衙。
江山懒得去趟这摊浑水,万一自己去报案再被官府当成凶手给抓了就麻烦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
他现在手里有这么多钱却没有根基,还是少跟官府打交道为好。
正想着,一队官差来到周宅门前,三两下把浆糊还未干透的封条撕下。县太爷领着师爷点头哈腰的跟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人进了周宅。
江山有些好奇,周宅才刚刚被封,怎么封条就被撕了?莫非是县太爷察觉到了什么?万一查到他的头上可就麻烦了。
了解周家被灭门前因后果的人只有他和沐流漪,沐流漪是落霞宗弟子,此时早已回了师门。要是真的查起来,以官府的尿性,必然轻饶不了他。
想到这里,赶紧吩咐车夫停下。江山找了个看热闹的路人问道:
“这位大哥,周宅这是什么情况?”
那老兄瞥了江山一眼,见他是个面生的小孩子,于是说:
“周家昨天被灭门了,一个活口都没有。所以县衙门就将这座宅院充了公。刚贴完告示,买家就上门了。”
江山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他所说的买家就是那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人。
“他是买家?”
“正是。”那老兄也是个话痨,用手捅了捅江山,“你知道那小伙子是谁吗?”
江山摇头,“不认识。”
“他就是凤仪城师家的六公子,师砚。师家家主一共三儿三女,他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天资最高的一个。仅仅十六岁就是筑基期的仙师啦!”
怪不得连县太爷也对这少年人如此恭敬,原来是筑基修士。江山恍然大悟,不过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查到他就好。
重新坐上马车,一路颠簸回到鸡鸣驿。银子和酒刚搬到院里,刘一碗就闻到了酒香。
“酒……好酒啊!乖徒儿,快拿来让为师尝一口!”
打发走车夫,江山提着一坛酒摆在刘一碗面前。这酒鬼刚要伸手去拿,江山又突然把酒拿了回来。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刘一碗看着那坛好酒馋的口水直流,“哎呀,你放心吧!”
“不行,你见酒必醉,醉了就不能教我了。你得先教我!”
眼看着好酒就在眼前,可江山就是不给他喝。刘一碗又气又急,不过也实在拿江山没办法。于是只能咬牙道:
“好吧,念在你这么求知若渴的份上,为师就把这套无极吐纳神功传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