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在哪?】
江山看着四周混沌虚空,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这地方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感觉好像有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
他想要回头去看,可是浑身仿若石化,根本无法动弹。这让他更觉得恐怖无比。
此时他看到了自己的手,也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那是一双大到无法形容的手,十根粗如擎天玉柱般手指上满是金色的血液。
明明没有任何参照物,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躯庞大得只怕整片天地都无法容纳。
【我是谁?】
他在心中想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好像这具身躯并不属于自己。
他能感受到那双毒蛇般的眼睛还在自己的背后,就像是一柄利剑,随时准备刺穿他的心脏。
江山的呼吸开始加重,也可能是那巨人的呼吸开始加重。
背后的危险气息越来越近。
那巨人猛然回头,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佛塔形状的金锏!金锏迎着劈面而来的滔天剑威横扫而出!
无匹的刚猛力道将飞来的必杀一剑崩飞!
偷袭的持剑人大喝一声暴退开去,一层层虚空被他连续破开,身影瞬间消失在巨人眼前。
此时那巨人的金锏瞬间暴涨无数倍,穿破无尽虚空重重击来。持剑人横剑招架,被一锏扫成齑粉!
江山不清楚他为什么能够看到已经逃离出这片虚空的持剑修士。他也不及多想,因为直到此刻,他依然能够感觉到那双危险的眼睛依然藏在暗处盯着他。
噗!
比蛛丝还要纤细千万倍的细线从巨人脖颈掠过,他几乎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
蛛丝上的剧毒不断腐蚀着巨人的灵体,他的头颅和身体就好似变成了同极磁石,互相排斥着分离而开。
巨人的头颅滚落而下,那具庞大的身躯却依然屹立不倒。不断下坠的头颅巨口微张,悲愤不甘的喊着:
“南宫厌,你不得好死!”
江山一个激灵,意识回归身体。那一刻他似乎真的觉得是自己的头被砍了下来。
手中蝉渊剑叮的一声落地,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浑身都似脱力一般,当即坐在地上呼呼喘起粗气。
夕阳已在山边落下一半,金黄刺目的阳光灼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逆着光,一个人影突然跑过来抱住他,他下意识想要挣脱,却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他几欲挣扎而起,与眼前之人决一死战。
可是那人的双手却死死将他制住,任凭他如何用力也动弹不得。
“哥,你魔怔了?”
是温真。
听到温真的声音,江山依然惊魂未定。
他狠狠喘着粗气,神志不清的喃喃问着:“我是谁,南宫厌又是谁?我是谁,南宫厌是谁……”
“哥,你怎么了?”温真抱着江山使劲摇晃,可江山一直在浑身发抖,身子冷得像是一块冰。
小白摇着尾巴,伸出舌头对着江山的脸猛舔,可江山还是疯疯癫癫的模样。
“哥,你别吓我!”温真的嗓音带着哭腔,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刘先生,你倒是给出个主意呀!我哥这是怎么了?”
刘一碗此时才懒洋洋爬起来,摸了摸江山的寸关尺,再用手一探丹田。
“他没事,应该是惊吓过度,过一会儿就好了。”
这神棍说的轻松,温真见江山这丢了魂的样子,着急得他连一个呼吸也根本等不了。
“刘先生,您给想个法子。只要能救我哥,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老刘眼前一亮。
温真向天发誓:“如果我说到做不到,叫我不得好死!”
“行行行……用不着你死,给我打一壶酒就行。”
“只要你有办法救我哥,别说一壶,就是一百壶也行!”
刘一碗奸诈一笑:“我当然有办法。”
温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见刘一碗还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样子,焦急道:“那你快说呀!”
“他这种情况就是惊吓过度,只要再吓他一下,保准能好。江山最怕什么?”
“我哥天不怕地不怕,我哪知道他怕什么?”
“他怕孙寡妇!你只要把孙寡妇找来,他马上就好。”
刘一碗的话还没说完,温真早已一阵风般将孙寡妇扯了回来。孙寡妇前一刻还在系着围裙刷锅,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就出现在江山家的院里。
“哎呦,江小哥,你这是怎么了?”
让人骨酥肉麻的声音钻入江山的耳朵,他浑身一个哆嗦,再看看眼前那张带有成熟女人韵味的俏脸。
“我的妈啊!”
江山尖叫一声从地上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将孙寡妇推到门外。院门咣当一声关上!
江山和温真的速度太快,孙寡妇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江山家大门之外。
孙寡妇修长如玉笋般的手指鬼使神差的挠着头,一脸懵逼。
“我靠……刚才这是……见……见鬼了?”
小院里,江山靠在门板上依然惊魂未定。心跳如击鼓,血液瞬间冲上大脑。他隔着门缝往外边看着,孙寡妇傻呆呆的立在门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哥,你醒了?”
温真冲过来仔细打量江山,此时的江山虽然灵力耗尽导致身子虚脱,可是精神状态明显已经恢复正常。
“我?”江山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刚才睡觉了吗?没有吧?”
“你没睡觉,但是还不如睡觉呢!”刘一碗醉醺醺道,“你练那个什么狗屁剑法,练了整整三天三夜。刚停下来就开始发疯。一边喊着‘我是谁呀’,一边喊着‘南宫厌是谁呀’!我看你小子是练剑练魔怔了!”
“我练了三天三夜?”江山不敢置信的看着刘一碗。
“可不是嘛!”温真说道,“我一开始以为你在悟剑,所以并没有打扰你。可是你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炼气期的修士哪有悟剑悟这么久的?怎么喊你,你也听不见。我本想强行打断你,可是你那套剑法实在是诡异。担心一不小心伤到你,所以就一直守着,等你自己停下来。”
江山终于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那个庞大的巨人身躯,还有那个偷袭的持剑修士,但是他印象最深的还是那根满是剧毒的蛛丝。
每每想到头颅被砍下的那一幕,江山就忍不住打个哆嗦,那感觉太真实了!
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的头颅还在脖子上,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
“南宫厌到底是谁?”
“哥,你到底梦到什么了?”
江山想起那个怪梦,冷汗依旧止不住流淌而下。“我梦到有个叫南宫厌的人……杀了我!”
刘一碗忽然坐直了身子,疑惑的看着江山,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事情,又默默摇了摇头。
“师父,你想到了什么?”
“修士的梦与凡人不同。有的时候心神与天地共鸣,的确会梦到未来发生的事情。”
江山闻言更觉得毛骨悚然,若是按刘一碗的说法,他还真就得对这个叫南宫厌的人多加提防。可是转念一想,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温真挠着脑袋也在冥思苦想,他见过的世面比江山大点有限,想破了头也没在记忆里寻到一个叫做南宫燕的人。
“师父,你认识南宫厌吗?”江山只能将这个问题求助刘一碗,这老东西见多识广,没准真的听过这个名字。他期盼的看着老神棍,希望能在他这里找到答案。
刘一碗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江山有些失望,可是忽然听到刘一碗又道:“不过据此七千里有座飞花城。南宫氏是飞花城第一大族,没准就有一个叫做南宫燕的人。”
距此七千里,倒也不是很远,以小白的脚程一天就能打个来回。有机会去那边打听打听也就知道了。
温真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事情,狠狠一拍脑门。
“看我这个记性!险些误了大事!”
“怎么了?”江山问道。
“哥,明天就是落霞宗的飞舟到凤仪城的日子。我们要是错过就只能等下个月了。每次飞舟都会在落霞宗方圆几万里内转一圈,各大城池都会经过,到时候也许就会路过飞花城。跟飞花城的修士打听一下,不就知道谁是南宫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