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如此天才的法子,郡马是如何想出来的?”
这法子的好处,从明面上来看只是便于运输,但它背后所隐藏着的,却是从通宝到白银的兑换。
只需卫王府的商号提前进行告知只能提供白银,又能保证在一定时间内兑换价格的稳定,那些为了避免在银钱运输上花费大量人手的商户,就必然会选择与卫王府合作这一条路。
那么,这种从铜钱到白银的单向兑换,难道不会亏损么?
从理论上来说,有可能,但实际上根本不会。
但对于早已开始囤积白银的卫王府来说,因为与金军的和谈而导致的金银暴涨,不会只是一两天的时间。
所以对于卫王府来说,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把手中囤积的白银以这种手段全部兑换出去,那剩下的,也顶多就是不亏不赚而已。
对于总体上缺银的大周市场来说,经历过金军的肆虐和和谈之后,银价绝不可能比之前还低。
长歌郡主细细的想着林深所说的办法,越想眼睛越亮,越想嘴巴张的越大···。
林深回避了郡主的夸奖,继续往下说道。
“这其中一些细处的关节,我们还得跟王妃一起商量妥当。若是方便的话,最好还是找几个绝对信任的商号掌柜过来一起推敲。如此,才可保万无一失。”
“这是自然。明月一会儿就去禀报母亲,让她招人过来···”
一件事儿说完,刚好梧桐也烧好水泡好了茶,二人喝了几口,润了下刚刚一直说话,略有些干燥的嗓子。
放下手中的茶杯,长歌郡主笑着问道。
“怎么没看到那四个家伙?”
“哦,我给他们弄了个玩意儿,省的他们整天围着我,他们去外边找人制了。估计中饭前后就能回来。”
“哦···”
顿了顿,郡主没有继续追问,反而面色一正,换了个话题。
“郡马···,可曾想过今后,是要为官···,还是就在卫州,做一个富家翁呢?”
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么?
林深只感觉有点头痛,因为这个问题,他自己也还没考虑清楚。
眼前的长歌郡主,对于林深来说,虽然也痴迷于她的美貌,沉醉于她的才情,但归根结底来说,她只是林深因势利导选择的一根粗壮的大腿,为了在这个世界过的更好一点,而已。
因为拥有了后世的眼光,林深能够看到大周所面临的困境,也知道应该从哪儿去纠正,但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去做,也不能保证他做的就一定能成功。
历史有惯性,高层掌权的人,也有局限性。
古往今来,改革的人,姑且不论出发点是为了什么,到最后落下好下场的能有几个,商鞅、王莽、王安石、张居正。
即便是帝王之尊的四爷,不也是骂名多过美名么。
这些话,林深不知道该如何去向长歌郡主来说。
见到林深皱眉,半晌一句话也不说,长歌郡主心中便有些担心。
这几天与林深的相处日渐亲厚,虽然还没圆房,但早已认定林深便是自己的夫君。
两人自相识以来,一直相敬如宾。若要细论,只有那个郡马资格的考试,似乎是有些不尊重人。
虽说郡主择婿,怎么设置关卡都不为过,但难免有些心高气傲之人是对此并不服气的。
如今问起林深的打算,见他情绪不高,害怕他是想起了与自己成婚的磕磕绊绊,心中不快。
于是长歌郡主绕过书案,来到林深的旁边,轻轻挽起了林深的手。
“郡马,二十多年来,明月都被父亲和母亲捧在手心,便是婚姻大事,也都由得明月的性子。”
“自小,明月便被父亲遍请名师,悉心教导,性情上难免有些傲娇,可是因此,让郡马心中不快?”
自从见面以来,林深见长歌郡主一直都是端庄得体的大家闺秀姿态,没想到竟然会突然变作了柔情少女,还主动做出了肢体接触动作,让林深禁不住心中一荡。
即便是昨晚曾经“惩罚”了梧桐,这时也不由自主的想要举旗致敬。
好在此时衣袍宽大,到还不至于当众出丑。
不过,既然郡主已经做出了主动的表示,若不回应,岂不是伤了郡主的心。
一探手,抓住了郡主的两只柔荑,另一只手也顺势过来,把郡主的两只手轻轻的捧在手心。
“怎么会。林深虽不是大度之人,但得郡主垂青,早已是三生有幸,岂能因为中间有些曲折,便与郡主起了嫌隙···”
第一次零距离的接触,虽然只是拉住双手,也让双方心中一阵悸动,刚刚润过的喉咙难免又有点口干舌燥。
“既然如此,那郡马为何···?”
“哎···”
“郡马,夫妻本是一体。如今你我虽未···,虽未圆房,但明月早已是郡马的人。郡马有何为难,说出来让明月也一起参详参详,可好?”
见林深依旧为难,长歌郡主又说了一段话,虽说一张俏脸比刚才主动挽林深的手时还要红,却并没有因为害羞而有任何的迟疑。
“也好,郡主学识过人,不弱林深。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林深便和郡主一起参详参详。”
郡主都如此说了,林深觉得自己也不必太过于矫情。
反正郡主已经跟自己绑在了一起。
从这几天的接触来看,郡主不是迂腐之人。
更因为和亲之事,对朝廷有着一份怨怼。
如此,在闺房私密之中,说一些不利于朝廷的话,应该并无大碍。
只是再说话之前,还得先把那个车灯闪亮却没有脑子的人打发出去看门才好。
“梧桐,你先到门外看着···”
“又让我去外边···”
梧桐撅起小嘴,气鼓鼓的出了门,站在了门外。
见到梧桐出门,林深拉着郡主来到书案前,并肩坐下。
“郡主也读史,可知古往今来,国祚最长者是哪一朝,多少年?”
长歌郡主没想到林深会突然问道这个问题,略有一怔。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疑难的问题,几乎不用细想,便张口答道。
“自前周之后,国祚最长者便是大隋,两百九十余年。”
前周便是自西周至秦始皇一统六国之间的那个朝代,因大周国号便为周,故称之为“前周”。
“好。那郡主可知,除了大隋之外,其余的朝代,平均的国祚又有多长?”
“这个···”
这个问题长歌郡主还真不知道。
王朝兴衰,史官们会记载历史上那些王朝兴于哪一年,亡于哪一载,甚至也可以把每一个王朝的时长都计算出来。
却没有哪个敢去计算平均国祚。
怎么,你是想看看本朝离覆灭还有多少年么?
“这样吧,你数一数,有哪几个朝代,国祚长于本朝?”
这个倒是难不住长歌郡主,当下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前汉、后汉、大隋、大···”
忽然间数不下去了。
大周国祚一百六十余年,竟然在历史上已是第四长的朝代,长歌郡主看着林深一时间目瞪口呆。
“郡马的意思是···,意思是···”
看到长歌郡主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林深对着她点了点头。
“大金的大军能够深入国境如此之远,甚至距离京师只有一步之遥。郡主以为,这是朝中的原因,还是民间的原因?”
“自然是朝中的原因,与民间何干!”
“若是朝中的原因,那是文臣的原因,还是武将的原因,亦或是···”
后面的话林深没说,而是拿手指了指上面。
“若只是一时一地的失利,自然是武将的原因,但此次金军一路势如破竹,竟能绕开燕州防线之后一路攻至顺德,却又与文臣脱不了干系。可若文臣武将都有干系的话,恐怕根子···”
长歌郡主的话也没说完,但句中冰冷的语气,早已将矛头对准了宝座上那个自己的二伯父。
“好,既如此,那郡主的问题,便不该是林深意欲入朝,还是在野,而是我卫王府值此大变之时,意欲如何?”
问出这句话之前,林深已经想了很多。
想要掀翻,或者改组一个王朝,仅靠他自己当然是远远不行,不但是卫王府,甚至是今后他接触到的一些人,能绑上战车的都要绑上。
这样才能集合大多数人的力量,与顽固的势力进行对抗。
既然今天与郡主说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那便从郡主开始,争取第一份助力吧。
“嘶···”
长歌郡主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女,陡然间遇到这样的问题,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
人只会对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有经验。
没经历过的,即便是在书上看到的再多,临到自己遇见时,依旧是手足无措。
能根据书上的经验,在实际中灵活应用的,已经是凤毛麟角,若能运用的得心应手,更是人中龙凤。
“那依郡马之意,卫王府该如何?”
“郡主坐过来···”
说着,林深忽然拉起长歌郡主,一手挽着郡主的柳腰,一下子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原本,林深与长歌郡主是肩并肩坐着,此刻一下变成长歌郡主侧坐在了林深的腿上。
“啊···”
长歌郡主轻呼一声,只觉得自己i浑身乏力,筋酥体麻,坐下来觉得不妥,站却又站不起来。
娇吟一声,随即又用手掩住了自己的檀口,把头深深的垂在林深的胸前,再也不愿抬起来。
长歌郡主一贯端庄,主动拉林深的手,已经是超越了往日的做派。
此时被林深拉进了怀里,只是以为林深想趁无人轻薄于她,虽然臊得抬不起头来,却并非不愿意,是以只在惊吓之时叫了一声,连房门都没传出去,便又被自己咽了回去。
只是脸上的红云早已蔓延到了脖子,鼻息也有些沉重。
林深心中也有些激动。
刚刚只是对坐,郡主身上的幽香便不停飘来,惹得他止不住的心猿意马,要靠极大的定力才能循着正常的思路与郡主交谈。
后来与郡主并排坐在一起,心下便已经开始忍不住的蠢蠢欲动。
好在那时谈的话题甚为捉紧,林深也就暂时按下心头的邪火,硬着头皮与郡主继续攀谈。
待到最后,决定要摊开来说,并且一定要争取郡主为助力后,便决定无所不用其极。
男女之间最能让人无条件支持的,还能是什么关系?
虽说因为月事的原因,两个人还无法真正的圆房,但既然已经心有所属,有一些亲密却又无碍的动作,自然也可以做一做了。
屋中的火炉烧得正旺。
长歌郡主一进来,便脱了身上的大氅,如今只穿着一件贴身的小夹袄,紧裹着的青春洋溢的身体。
峰峦虽不似梧桐那般硕大,却依旧显得饱满丰盈。
杨柳细腰盈盈一握,让林深揽住后便不愿再移开手。
只是此时却不能只记得意乱情迷,把郡主揽在怀里,是为了方便说出下面的话。
“郡主信不信,若是卫王府手中掌握的金银足够多,便足可以影响一国之国运,无论是大周,还是金国···”
长歌郡主没想到林深此时还记得回答刚才自己的问题,勉强抬起自己快要断掉的秀颈,强睁美目看向林深。
耳边,林深的声音又再响起。
“大周虽说已病入膏肓,但金国却还没能力一口将大周吞下。只能零敲碎打,逐步蚕食,待到有一天契机来临时再做打算。”
“这是金国的时机,也是卫王府的时机。”
“卫王府要做的,便是首先要立于不败之地,无论是现在的大周,或者是将来攻过来的大金,都不敢,或是无法对卫王府动手。”
“如此,卫王府便可利用自己影响力,改造大周,甚至将来让金国并入大周···”
“让金国并入大周?”
“没错,不光是金国,西羌、吐蕃···,所有与大周接壤的外藩,都会因大周的强盛而自愿并入。”
长歌郡主被林深所描绘的景象所吸引,口中喃喃的复述着林深所说的话,甚至忘记了衣衫之下林深蠢蠢欲动的手指。
“怎么会?各国自有君主,他们怎么会愿意把···”
“只要我们手中掌握了足够的银钱,到时候便不是他们愿意不···”
“哎呀,不要···”
忽然间,长歌郡主从林深腿上站起,跳将开来,一张脸羞的快要滴出血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拉了拉被林深弄皱的衣服,一转身捂着脸跑了出去。
只留下一句“再过几天,明月··”。
林深望着郡主跑出去的背影,闻了闻手指头才残留着的香气。
“哎,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