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对人心的把握,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当着卫王妃和长歌郡主的面,林深把卖彩票的事情一说,卫王妃紧接着就来了一句。
这事儿操作起来没什么难度,无非就是印制彩票的防伪,和造一个抽奖的机器而已。
防伪这事儿他们不会,但是有人会。
据卫王妃说,汲水城当铺的老朝奉便懂。
只是汲水城现在还在金军的环伺之下,老朝奉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不过那也问题不大,洛阳城这么大,还能找不到一个懂这种防伪的么?
至于抽奖的机器就更简单了,找个木匠便能打出来。
剩下的,便是找一个站得住脚的名目了。
这也很好找。
黄河以北的金人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不管是筹集资金抗击金人,还是安置流离的百姓,都是正当的没办法更正当的理由。
“郡马放手做吧,官府那边有我···”
几天后,在洛阳城街头几处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同时出现了许多销售彩票的摊位。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服装,戴着统一的帽子,热情洋溢的向周围经过的人流推销着彩票。
“爱心成就梦想,运气改变未来···”
“两文钱不会让你倾家荡产,但却能让你发家致富···”
“发财就在今天···”
还有一些人,在向有意购买彩票的人讲解着规则。
“一共三十三种器物,加上十二生肖。”
“每次要从器物中选出六种,从生肖中选出一种,圈定好了之后是为一注。”
“在那边交钱,交了钱之后打上标记,你的彩票便生效了。”
“每旬的第一天,洛阳府衙大门前的空地上进行摇奖。若是你选出来的器物加上生肖,与摇出来的器物与生肖一模一样,便可得钱五百贯。”
“若是只有一部分一样,也可以根据相同的多寡,获得不同的奖金···”
林深坐在彩票销售点附近的一间茶楼上,旁边是戴了帽子和面纱的郡主。
“郡马,此物真的有那么大的利润么?”
长歌郡主还是有些心里不踏实。
每一张彩票只卖两文钱,中了一等奖却要奖励五百贯,而且,即便不是一等奖,大部分相同的二等奖,三等奖也都有奖金。
郡马会不会连他新做出来的内裤都亏出去啊。
“要不要打一个赌?”
“打赌?赌什么?”
“自然不能赌你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那样算是欺负你。”
“啊,那我们赌什么?”
“便赌···,五日后开奖的结果摇出来后,有没有人中一等奖吧。”
“这还要赌么?”
在郡主的印象里,在这四十几种器物中选出来七种,选中的概率不应该是很大么?
再说,一张彩票才两文钱,就算害怕中不了,只需要多买几种组合就行了。
难道中个一等奖,很难么?
看着郡主狐疑的样子,林深呵呵的笑了笑。
美女,你还年轻,不知道后世的套路啊···
“怎么样,要不要赌?”
“好,赌便赌,我选有人能中。哎,赌注是什么?”
林深探头过去,在郡主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啊,你讨厌,这不是横竖都是我吃亏···”
不知道林深说了什么,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郡主臊的脸都红了。
“那你说拿什么做赌注?”
“嗯···,若你输了,便再为我谱首曲子。”
“好,就这么定了!”
···
赵瘸子是洛阳城外赵家庄的一个农民。
小时候上山打柴,不小心摔到了左腿,从此走路时便显得稍微有些跛。
赵瘸子手巧,种田之余,冬天或者农闲时,便会到地里砍些荆条,编个篮子、框子之类的,挑到城里来卖,也算能补贴一下家用。
只是他家里只能算是自给自足,甚至都称不上略有盈余,再加上他的那条跛腿的影响,结果就是三十多了,还没有说上一房媳妇。
这天,赵瘸子又挑着一担的篮子和框子到洛阳城中叫卖。
一上午的时间,只卖了三个篮子,换得了二十七文大钱。
若在其他时间,这个成绩只能算是一般。
但最近因为金国的事情,洛阳城中的生意难做了许多,能换回二十几文钱,赵瘸子已经相当满意。
找了个小摊,花了四文钱换了两张饼子,就着随身的凉水嚼吧嚼吧,便准备换个地方再卖。
走到城西十字大街的路口时,却被一处人流吸引,驻足听了一会儿,原来是一家卖彩票的。
彩票是什么东西,赵瘸子没弄明白,但有一个事儿他却听明白了。
只需要花上两文钱,再在四十多个器物或生肖中选出七个,只要能跟人家所说的什么“开奖”对上,便能领回五百贯的奖金。
五百贯啊!
赵瘸子从小到大都还没有摸过一整贯的钱,现在竟然有一个五百贯的机会放在他的面前!
摸了摸钱袋中还剩下的二十几文钱,赵瘸子把心一横。
大不了回家再多编几个篮子!
涂了十张彩票,到一旁交了钱,在彩票上加盖了人家的印记,问清楚五天后在府衙前开奖,赵瘸子珍而重之的把彩票放进了自己的钱袋,又贴着身子藏在了自己的怀里。
当然,像赵瘸子这样一下子买十张彩票的,在这次的彩民中所占的比例并不是特别大。
大部分人,或者说,大概有三分之二买了彩票的人,所买的彩票都超过了这个数儿。
洛阳城商贾云集之地,大部分人手里都有那么些闲钱。
听人一介绍彩票,再一看规则那么简单,自以为得计,一下子买上几十上百张的比比皆是。
就等着开奖之后要去领到那五百贯的奖金了。
在林深的印象里,后世的福彩或者体彩,那么多人买,全国开奖,都经常能碰到开出来的号码没有人中奖的。
如今的洛阳城,就算每个百姓都来买一注,也顶多就是三十万注。
更何况他们在城中也没有开几个地点,彩票的影响力还没有那么大,第一次,能卖个几万注便已经不错了。
但每天晚上扎帐后的数据报到他这里,却都能给他一个惊喜。
第一天,两千三百八十七注。
第二天,七千六百四十注。
第三天,一万九千二百六十三注。
第四天···
第五天,也就是本轮彩票开奖前的最后一天,直到晚上亥时,这一天彩票的销售数据才报给了林深,这一轮彩票整体的销售结果也算是出炉。
五天的时间,共销售彩票十七万两千五百八十三注,最后两天每天的数据都破了六万,最后一天甚至一下子卖了八万多注。
五天一共收钱三十四万五千一百六十六文,也就是三百四十五贯。如果不计算奖金的话,单刨除成本,他们就能净赚三百贯以上。
看到这个数据,林深禁不住的想,销售数据既然已经这么火爆,与长歌郡主的打赌还要不要故意输掉。
没错,他就是想要故意输掉,或者说,他就是想要在第一次开奖时,故意开出有人买的号码。
城门立木,千金买骨,说的再好听,都没有有人现身说法的带动作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