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嘉站在床榻边,盯着他看了半天,冷声:“你有完没完?”
“我救了你的命啊!这就是你报答恩人的态度?!”东临长锋不悦,“我不过是叫你念书给我听,又没让你以身相许,你这是什么态度?!”
林瑞嘉站了片刻,最后拿他没辙,气呼呼坐到床榻边的绣墩上,抱着兵书念给他听。
东临长锋凝视着她,完全不像是在听兵书的模样。
林瑞嘉念了几页,他便昏昏欲睡,最后直接趴枕头上睡着了。
林瑞嘉却越念越聚精会神,这本兵书写得很好,能给人很多启发。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昏,乌云压境,大雪欲来。
屋中,几个丫鬟轻手轻脚点了灯笼,又悄悄退下去。
林瑞嘉读得口干舌燥,起身喝水时,才惊觉竟将这本兵书读了一半。
她回头看向床榻,东临长锋居然已经睡了过去……
她将兵书放到他的床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垂了眼帘走出房间。
等赫连锦玉将兮雨和天明带出来,她便要想办法逃走了。
东临长锋这份情,她会找机会还给他的。
而冀州城,澹台惊鸿带着一干副将清点损失与战利品,直到天明,方才清点完毕。
他走进冀州城城主府大厅,看了眼上座脸色阴沉的东临火越,禀报道:“殿下,此次夜袭,杀敌三千,咱们只损失了两百人马。”
东临火越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他退下。
大厅之中只剩东临火越一人。烛火明灭中,他的脸忽明忽暗,叫人不看清楚他瞳眸中的情绪。
他始终无法忘记,大火之中,嘉儿竟然舍弃他,去追东临长锋……
东临长锋给了她什么好处,居然让她心甘情愿追过去?难道她是不放心孩子吗?
想到这里,东临火越的心稍稍平静了些。可只要他想起她决然地背影,他的心便又拧巴得慌。
过了许久,桑叶带着手炉走进来,望着他失神的模样,轻声道:“殿下,这里没有火,奴婢为您准备了一个手炉。”
说着,恭恭敬敬将手炉奉给他。
东临火越只是淡淡瞟了一眼:“手暖又有何用。她不在,心都冷了。”
桑叶低垂着眼帘,开解道:“郡主她必是有原因的。殿下与郡主情分这样深,不该怀疑郡主才是。”
东临火越听她这么说,心中愈发觉得嘉儿是因为孩子才选择回去的。
他心中的情绪稍好些,便让桑叶拿烈酒过来。
桑叶见他眼中雾霾散了,忙不迭去取了几坛酒。
这酒乃是冀州城城主府地窖埋了三十年的上好竹叶青,酒味醇厚浓烈。桑叶小心翼翼打开封泥,酒香四溢,叫人闻之难忘。
她为东临火越满了一杯,东临火越尝了一口,赞道:“这酒倒是比宫中最烈的还要烈。”
说着,瞥见低头添酒的桑叶,指了指一旁空置的酒杯,“你可会喝酒?”
桑叶愣了愣,答道:“奴婢会一点。”
“满上。”东临火越将酒杯放到她面前,“坐下一起喝。”
桑叶战战兢兢坐下来,几杯下肚,倒也放了开来。
东临火越脱了斗篷:“烈酒暖身,再来一坛。”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竟将两坛酒都给喝光了。
东临火越举起酒杯,眼中虽然有着醉意,头脑却还是清醒的:“敬这场战役的胜利!”
抛开林瑞嘉那部分,他的确很高兴。他接连攻下南疆两座城池,在损失较小的情况下逼退东临长锋,这也的确值得高兴。
桑叶脸颊酡红,举着酒杯笑道:“恭喜殿下!”
两人不知不觉喝了四坛,桑叶只浅浅喝了几杯,东临火越最后却是大碗大碗地喝。
桑果跑进来,满大厅的酒味顿时扑鼻而来。她大惊失色:“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东临火越扬手:“把城主府地窖里的酒都抱出去,犒劳三军!”
桑果愣了愣,忙应了是,出去传话了。
桑叶抓着酒杯,指尖微微摩挲着杯壁,望了眼东临火越,起身道:“殿下醉了,奴婢扶殿下回房。”
说着,勉强将他扶起来。
东临火越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很有些醉意了。他跟着她踉踉跄跄往房间里走去,等到了房间,桑叶将他放在床上,又拿了热水盆进来,拧了帕子为他擦脸。
帕子擦过他的眉眼,桑叶凝视着他,手中的动作渐渐放缓了。
她很快垂了眼帘,伸手解开他的衣襟:“殿下的身上都是汗,奴婢为殿下擦拭身子。”
她将腰带解开,脸颊微红,褪下了他的外袍。
里面是白色的中衣,她的指尖在盘扣上流连,许久之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颗一颗剥开了他的衣扣。
热帕子从他的身上擦过,东临火越皱着眉头,忽然伸手将她拉进怀中,转身将她压在了身下,闭着眼睛去寻找她的唇:“嘉儿……我好想你……”
桑叶瞪大了眼睛,她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东临火越的吻已经密密绵绵落在她的脸上。
温柔而又缠绻。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桑叶的心跳得极快。理智告诉她要推开身上的男人,可心里,却分明有着雀跃与期待。
东临火越伸手去解她的衣裳,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桑叶双颊发烫,握住他的手,想要他继续,却又害怕他继续。
是,她喜欢他,从十岁时被他当做暗卫培养时,她就喜欢上他了。
可是……桑叶剧烈地喘着气,可是主子他并不喜欢她啊!
东临火越紧紧皱着眉头,声音沙哑:“嘉儿……”
简单的两个字,桑叶忽然回过神,理智瞬间回笼。
她是幕倾城的丫鬟,她不是殿下的嘉儿……
而此时的东临火越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因为醉酒而忍受什么痛苦。他躺在床上,忽然侧身向里,彻底醉了过去。
桑叶战战兢兢起身,将衣服整理好,望了他片刻,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被子,双颊通红地跑了出去。
午后。
东临火越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他勉强支撑起身子坐起来,有些懊恼喝了太多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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