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双胞胎,看不出大小,所以,当初常怀叔就随意点了一个当哥哥,选的是常武,他天生壮实些。
常文很不服气,从来不叫常武哥哥,总是直呼其名,要不就不喊名字。
常武也不在意,一直乐呵呵的。
村里出来的人不多,冬天是一年中少有的可以休息的日子,为了省些粮食,他们大多在家。
除了几个老人,在外面晒着太阳。
几个流鼻涕、穿着开裆裤的孩子,漫山遍野的跑,他们小时还好,大了就得学会打猪草,干农活,在山上找野菜、果子之类的。
好的果子拿出去卖些钱,剩下的晒成果干,或是当零嘴。
越往镇子里走,原本稀疏无人的路,渐渐的多了些人。
若是有相识的,便会上前打个招呼,或是一起同行,开口便是问:“吃了吗?”
衣食住行,吃还是很重要的,特别是现在这时节,国家动荡,不少地方都在打架,还有不少流民。
土匪四起,偏僻的山头都容易引来土匪,当然要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肯定没人也没土匪。
镇子里还行,有伪军有日军,路上早就被扫荡一番,毕竟他们也并不想半路被抢。
其实更有可能是那些土匪看到来人是伪军以及日军,直接躲起来,将手伸向更弱小的百姓。
所幸路过的山头并没有多出山匪来。
薛灵芸成功的进了镇子,镇子外不仅有伪军,还有几个日军,背上都有枪,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冷冽的光。
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那些叔叔们的枪是他们吃饭的家伙,相当于他们的命,所以,薛灵芸如何眼馋,也不会无理取闹到向他们要枪把玩。
薛刚作为她的养父也是。
实际上,她就没碰过。
谁让他们穷呢?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枪的,实在不行的,还有人拿着刀。
不像鬼子,他们富啊!
富得流油,而那些财产都是在我们祖国,还有人民身上刮出来的,薛灵芸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眼红过。
拿着我们的财富买枪打我们的人,呵~
这血仇一笔接着一笔,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特别是,目光扫在城墙上挂着的几个头颅,低下眼眸,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那些人说那几个人是八路,所以就把他们砍了头,挂在城墙上。
可薛灵芸知道,他们不是,这里的八路叔叔们她都见过,里面并没有他们,可惜,当时薛刚叔他们的部队被叫到别处出了任务。
留下来的,不过是薛灵芸一个女孩,还有常文常武两个男孩。
他们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跪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前的那几个人。
跪成一排,有的流泪辩解,有的害怕哭泣,还有的冷静自若,人生百态,看了个遍。
那些人其实并不在意他们是不是八路,只是想要借此让百姓看看当八路的下场。
场下还有几个捂着嘴不敢哭出声的妇人,还有的想要跑上去,被人死死拉住,一些小孩依偎在父母身边。
纯洁的眼神中满是不解,然后被他们的父母用手遮住眼睛。
底下的老人眼中混浊的双眼中满是痛苦,镇子里的人都知根知底,特别是那些老人,人老成精,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那些人的目的?
常武和常文一脸悲愤,都死死的握住拳头,却被薛灵芸紧紧拉着,她不会让两个视为弟弟的男孩无端送死。
原本也打算捂住两人的眼睛,都被拒绝,三个人死死盯着那个场面,明白了自身的弱小,也无意间懂得了弱国的悲哀。
那喷洒而出的红色血液,掉落而下缓缓滚动的人头,是他们最深的梦魇,为此还做了好几夜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