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炷香的时间,又或许只是弹指一挥间。
蒙舟听到媱嫦的声音,比起之前与他说话时的客气,此时的她语气生硬中夹杂着一抹桀骜。
“蒙大人,劳烦把这几人捆好。”
说罢,她把一段牛筋绳丢到了蒙舟的怀里。这样的绳子是他们常带在身上的,用它捆人手脚,哪怕武功盖世也挣脱不开。
借着月光,蒙舟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地道里留下的每一个人都还活着,不过没人能够挣扎逃脱。媱嫦的剑力道刚好,卸了他们的力,却也不会伤及性命。
蒙舟还没来得及应声,媱嫦已经翻出了洞口。
那八个人并未扬起刀在洞口等她,而是朝着南边疾驰,生怕耽搁了自己去通风报信一般。
她丢出一颗黄色烟丸,随后便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血水沿着剑身滴下,在雪地上绽开朵朵红梅。
媱嫦的步子很快,嘴角还噙着一抹浅笑。
方才那些蒙舟听不懂的话她听得甚是明白,是仰西话。
这些人的身份无需多问,但她仍想要捉活的。
前边有人回头来看,瞧见她在追,他们立即分散开跑。
媱嫦掏出之前在赌坊暗门里拿来的弓弩,跑在最外侧的二人一人膝盖上便贯穿一箭。
跌落在雪地里,雪尘扬起半米便被风吹散。
余下的六个人惊骇不已。他们尚不知道自己留下的暗器此刻成为了媱嫦手里的利刃。不得已,他们又只能聚拢起来,并肩全速往前奔逃,连停顿分毫都不敢。
媱嫦没再用弓弩,仍旧急奔着朝前追。
她与他们的距离逐渐缩短,媱嫦嘴角的笑更浓了几分。
当她瞧见不远处宋秋一行人时,她笑得愈发开怀了。
宋秋退到后边,说道:“拦住那些人,抓活的。”
眼瞧着媱嫦一路追袭,必定是要抓活的,否则这些人能从她手里跑出来?
不消片刻,这六个人便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一起。
“沿着脚印走,前边燃烟处是大理寺少卿蒙大人在看守犯人,你们速去接应。”
媱嫦擦着剑身,淡淡的说道。
“喏。”
宋秋没跟着离开,而是去到媱嫦身前,问她:“大人,虽觉得不应该,但你今日让我来乱葬岗,不会真的是让我在此堵人吧?”
媱嫦抬眸瞥了她一眼,反问:“有必要?”
宋秋语塞,摇头:“没必要。”
这么几个人,还不够逗媱嫦开怀一笑的吧!
媱嫦微蹙着眉,看着南边轻声问:“我记得那边是迦隐寺,对吧?”
宋秋点着头,又说:“迦隐寺的确在那边,不过正南的方向上,是盈山。”
“哦?”媱嫦看向了她,“说说。”
“说……”宋秋皱起了眉头,“没什么说的啊,盈山上边没什么东西,只在山下有个村子罢了。”
“山匪?恶霸?总不会什么都没有吧?”媱嫦继续追问。
宋秋摇了摇头:“大人,这些我当真不知,得回去问三处的人了。”
“三处?”
媱嫦微怔后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是了,她是绣止府四处主事,依稀记得之前宋秋说过,徐玮是五处主事,专司甲库看管及制造武器。
那前三处又是什么?
宋秋看媱嫦这模样便知道她是想要问什么,直接说道:
“大人,绣止府分五处,一处有公子掌管,十三位副主事分布大昭十三州,各州府事项尽数掌握;”
“二处分管四海之事,从敌情机要到政事变革,均由他们负责;”
“三处便是咱们府上最多的文吏了,大昭之内所有的案牍卷宗皆在他们心中,他们坐在府中,却没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无论是各地官员注色,抑或是商贾进项;”
“四处便是您负责的京安城诸事了,说起来,骁骑卫也是你来统领的,他们全都得听你的命令行事。”
“徐叔管着的五处只管武器甲胄,咱们用的物什皆出自他手。”
宋秋说完,最后小声道:“我还当您都知道呢。”
媱嫦摇了摇头:“也从未有人与我说起过啊。”
她来了便领事奔波,这些日子以来松乏了些,她正养精蓄锐呢,哪来的心思问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