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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北院。”
午后一场急雨停歇后,江徇打开紧闭的琉璃窗散出一屋沉闷,思量半晌决定。
江河闻言惊愕,考虑道:“王爷天色不好,少不得之后还有一场急雨。”
“北院太远了,您若想见苏姑娘属下可以去北院将人请来。”
“本王还怕这点雨不成,苏氏的肚子快六个月了,让她折腾岂不是更危险。”
自打苏柒柒顶着大雨过来那次,江徇再接到北院送来的脉案后,就总是会在脉案上看见一句风寒。
之后他不放心,便将为苏柒柒诊脉的大夫叫到了自己面前,虽大夫并未说风寒很严重。
可事实上苏柒柒已经很久没来东院找他了,他实在放心不下。
江徇去北院的决定不容更改,江河也不再劝解,只好默默吩咐仆人准备好雨具,以防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
宣王府是江徇的新居所,所以整个府邸他只有在东院待过,平时也没怎么在府中走动,更是不知苏柒柒住在北院的哪个院落。
一路走下来,他才发现他这个府中大的很,遥想苏柒柒之前来时总会气喘脸红,才明白她不止是被热的。
急雨说来就来,江徇还未走到北院就在半道上又遇见了一波大雨,江河急忙给江徇撑起雨伞。
他本想开口把江徇劝回去的,偷瞄了江徇的面色后发现态度未曾松懈,江河就没有多嘴。
同时也偷偷确定王爷对苏姑娘十分不一般,不光是那种只惦记孩子的不一般。
本来近日总是大雨连连,北院的粗使奴婢很少被安排出来做活,乃至江徇入了北院的院门后都没怎么碰见粗使丫鬟的人影。
他顿步有些迷茫:“苏氏住哪个方向。”
江河是男子,北院都是丫鬟他更不敢无事踏入,同样不解:“属下不清楚。”
主仆二人这才发现他们居然谁都不知苏柒柒住在哪里,尤其是江徇略显尴尬,毕竟苏柒柒可是他的人。
踌躇顷刻后,江徇扫了眼北院大致的布局,他道:“向树木高大的方向走。”
上次苏柒柒就跟他说是在北院潲湿了衣袖,江徇猜测了她住所的方向,即便一会儿没找到,他还不信路上一直遇不见人。
重新走起来后,走去的地方越来越偏树木挡的光线越来越暗,他发现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
“王爷小心,”江河望见王爷脚下不对,大声提醒可已经晚了。
江徇冷不防一脚踩歪一块裂缝的青石板,本来雨水下的就多,北院路面上坑坑洼洼的积了不少水,他已经是寻着好路走了。
谁知这一脚竟然踩在了块坏石板上,直接激出了大块污水喷到鞋面,还有身前的衣摆上,狼狈的弄了一身污泥。
江河:“王爷,属下送您回去更衣。”
不等江徇开口,远处有人撑着一把青伞匆匆走来,他凝视着雨幕里那伞上的图案,认出是自己上次送苏柒柒遮阳的那把。
待人走近他更是认出来人是苏柒柒身旁的丫鬟。
绿萝上前后行礼:“拜见王爷。”
“你家主子住哪,大雨天的为何北院都没人你在外行走,”江徇质问。
绿萝确实不是碰巧发现江徇的,她用苏柒柒教她的话道。
“姑娘午间都要喝安胎药,喝完了奴婢要送药渣到厨房。”
存放药渣是规矩,算是防止孕妇出事后能方便检查,看是不是药里出的事。
江徇打消疑惑后,淡声:“带本王去你家姑娘的住处。”
绿萝就当做没察觉什么,听话的带着江徇去了苏柒柒住的地方,一路上绿萝不停的小心跟他叮嘱脚下。
可因为雨大的缘故江徇很少注意的到,因此踩歪了不少的坏砖,比那种雨天爱踩水坑的熊孩子还能嚯嚯自己一身泥点子。
很艰难才走到苏柒柒的院子里,一进屋屋内更是在阴天还有树木遮蔽的双重作用下,漆黑一片。
绿萝手脚不闲的找来了蜡烛点了支烛火,摆在桌子上屋内才有了一丝光亮。
而后她当着江徇的面,往里间看了一眼:“王爷,姑娘想来正在午休,您稍等奴婢去里间喊姑娘。”
“让她休息,本王不急,”江徇摆了摆手。
他把眸子从那半截的蜡烛上移开,自顾自的环视一圈屋内的环境,狭小逼仄。
方才绿萝说的里间,不过就是在一个屋子里挡了一扇半旧的屏风分开的而已,将将遮住苏柒柒躺的那张床。
其他地方,一张吃饭的桌子,两张长凳子、两只床头柜做梳妆台、一只大箱子。
明明在江徇看来东西不多,可着实堵满了整个房间。
靠门拐角处更是有一根长绳,上面搭满了衣服,竟然在屋内晾衣服。
“王爷,您喝水,”绿萝已经倒好了茶,在江徇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正好呈上去。
茶是用黑底白边的碗装的,江徇一接到手中就闻到了一股腥味,他不显的蹙了蹙眉:“本王不渴。”
绿萝听后接回茶碗。
江徇盯着那碗暗暗纳罕,他当初让人安置苏柒柒,可没说让苏柒柒住这种地方。
给她的银钱也不少,她都不知道自己添置的吗,若住的不舒服更该和他说才对。
本就是江徇不请自来,不喜欢苏柒柒这里的环境也没有太过表现,只想忍忍等苏柒柒醒来见她一面。
之后他让人重新在北院挑一所新的院子给苏柒柒住,可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
里屋的苏柒柒自然也不是真的睡死这么久,她发现江徇来了后就一直没做声,托了许久的时间就看江徇会不会等不及走了。
没想到他的耐心这么好,苏柒柒眼看着外面的天色黑了下来,也打算起来了。
“绿萝,什么时辰了。”
她故意喊道。
江徇听见动静,没等绿萝应声他就径直走到了苏柒柒的床边。
问道:“醒了。”
苏柒柒这一觉可睡的沉睡的久,中间江徇几次想过来喊醒她,每每一回头透过那旧屏风的时候他都能望见一个模糊的隆起,之后也就按耐住了。
“王爷,您怎么来了,”苏柒柒作势惊讶。
江徇就着床边坐下,对着苏柒柒刚醒的模样细究,发现依旧憔悴:“你许久不来找本王,本王担心你的风寒。”
他再想开口,苏柒柒眼疾手快看到了江徇身上的污泥,操心的一脸老母亲像:“王爷,您摔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