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求到了苏柒柒面前,袒露心扉。
“夫人,不瞒您说奴婢的姑姑派奴婢来,确实是让奴婢抱着当王爷通房目的来的。”
“那您今天求我是怎么回事,”苏柒柒放下手中拨动的算珠,回头看她。
冼汀兰心中委屈,勉强吞了好几口苦泪才让自己能好好说出话。
“都是为了家里。”
原是冼汀兰一家都是淑妃娘家的家生子,冼嬷嬷从小就被父母督促,要做府中最厉害的丫鬟,这样日后才能为一家人的出路尽力。
而冼嬷嬷后来跟了淑妃陪着她进宫,一路走到了现在确实成了厉害的宫中姑姑。
获得淑妃娘娘信赖的同时,又帮家中人挣得了自由身,有了自由身的仆人就要比没有自由身的仆人好的多。
主人家不能随便打杀,不能随便给人,冼嬷嬷又那么得淑妃信任,冼汀兰一家在淑妃的娘家算是如鱼得水。
但人的贪心是会被富贵迷眼,有了自由身后便想当主人,冼汀兰的父亲是家中长子,后面有两个弟弟都各自成了家。
冼嬷嬷进宫后就没成亲也没有孩子,冼汀兰的父亲便将她的幼弟过继到了冼嬷嬷的膝下。
逢年过节的时候,冼嬷嬷会出宫享受享受成欢膝下的日子,后来不知怎的聊天聊到了出府买宅子过日子。
又不想当平头百姓,于是就借着冼嬷嬷这些年在淑妃跟前的苦劳,琢磨给冼汀兰安排个去处。
江徇不是淑妃最喜欢的孩子不要紧,总归江徇是皇子,冼汀兰若是给江徇当了通房,改明生个一男半女,他们家算是彻底和皇家搭上边了。
而淑妃娘家多公子小姐,每年都会请外面的人进府扎风筝,冼汀兰因着府中这个机会就跟一个府外扎风筝的年轻人有了情愫。
那年轻人一开始不知道冼汀兰有自由身,还尝试拿全部的积蓄去跟府中主子赎人,后来让冼家父母好一顿奚落。
直言让他攒出三百两银子再来明媒正娶,冼汀兰来到宣王府是迫不得已。
她尝试过接近江徇,只是心中一直胆怯排斥,这段时日又觉得苏柒柒跟江徇十分恩爱。
她就想求求苏柒柒做主求江徇,成全了她跟相好的婚事。
“他风筝扎的很好,京中贵人多,他风筝扎的花样多点很好卖的,三百两早有了,可是我父母年年的跟他加价钱,其实根本没真心将我许给他。”
“我起初还当他会觉得娶我是个麻烦,我父母多为难他一阵子就放弃了,可整整三年了他依旧上门。”
“爹娘劝我,说姑姑她是为了我们家的前途做了牺牲,我也想咬咬牙就跟了王爷,可是我做不到。”
冼汀兰哭的伤心断肠,苏柒柒扶起她拿了条手绢给她拭泪,这其实和她的遭遇一样又不一样。
不过都是不能做主的人生罢了。
安慰好了冼汀兰苏柒柒去找了江徇,把从冼汀兰那听的话都跟江徇说了。
江徇:“你要帮她。”
“不能吗,”苏柒柒虽觉得其中的缘由复杂,但只要将冼汀兰自己的意思跟淑妃禀明明白,淑妃不可能知道内因还强做坏人。
“不是不能,而是冼汀兰能对我有什么用,有用我自然能帮。”
江徇觉得不能任由母妃时不时的对他摆布了,他不想做母子离心的大逆不道之事,也不要随时随地接受母妃对他的安排。
“这件事我与她谈,若她有用,我不会亏待她的。”
苏柒柒不知道江徇跟冼汀兰说了什么,没半月冼汀兰的父母着急忙慌的跑了来。
冼父手边还拉着一个男人,奔到宣王府就开始吆喝找人,说什么他女儿不嫁,她女儿许了人家了。
凑巧苏柒柒就在旁边,望着跑的鞋都穿不上的冼家父母,默默觉得今天有场好戏。
之后,江徇特意把这一家子都聚到跟前,冼父见到女儿就流露出一番深厚的父女之情。
“王爷,小人的女儿不能随您许人,她在府中时早就有了人家,这不是小人都将未来的女婿带来了。”
“您大慈大悲,别将小女嫁旁人了。”
“本王是听说有人要娶你女儿,可不是没答应吗,”江徇轻轻撇了撇茶杯里的浮叶,也不喝就拿着。
冼父:“没有没有,小人早答应了,不过是一直舍不得女儿出嫁想多留几年,没想到小人妹妹惦记王爷家小主子,就把汀兰给安排来了。”
“汀兰早有夫家了。”
冼父之前还做着当王爷岳父的美梦,谁知女儿送到宣王府回来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宣王往外祖家递了信。
说是觉得送来的婢女十分周到,想将人直接配在自己府中。
冼父一打听宣王要给女儿配的还是府中死契仆人,他们家好不容易脱藉,本想再借着女儿登高枝没想到出了这种意外,即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冼父哪里愿意女儿再嫁一个仆人,瞬间就想到了之前给府中扎风筝的王生。
至少他可以扎风筝是自由人,绝对比一个出不了头子子孙孙为奴的人有前途多了,这才冒着宣王可能生气的风险来阻止。
“王爷,小民和汀兰两情相悦,汀兰不能嫁别人。”
冼汀兰来宣王府后王生去原府找过汀兰,冼家父母怕王生添乱,告诉他汀兰去宣王府当差了。
宣王府不比别处,给汀兰添了麻烦是要受罚的,王生这么一听就不敢来了,他想等汀兰有了闲空归家的时候见见人。
没想到今天他刚要摆了风筝摊子,冼家父母就奔来找他了,路上一口一个贤婿的喊着,说了汀兰的情况王生才知道汀兰要被许人了。
这时汀兰也跪出来:“王爷,奴婢与王生两情相悦。”
江徇:“婚许是需要婚约做证的,没有婚约本王哪知是真的。”
冼父:“口头的算吗。”
“当然本王也不是一个专横之人,若你二人真心有彼此,最好在本王跟前立个证,这也好让本王对自己的人有个交代。”
“毕竟本王曾跟江河许了诺,要给他找房不错的妻室,”旁边同样默默吃瓜的江河一怔,王爷什么时候要给他找媳妇了。
江徇仍在继续:“本王不做恶人但也不能被你们三言两语欺骗了,给个凭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