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不过中了一个童生,中试后父母心中开心极了,认为是祖上显灵从他们这辈开始可以底气做人了。
只是私下只有苏柏知道,他不过是从前在凤阳长公主府沾了世子的光,那时世子读书都有他伴读。
世子去每考一场试,都有他跟在后面等,世子考完回府总是会时刻醒悟文章,他在旁听世子讲述不同试题中的论点,跟他一起分析。
这才稍比一般寒窗苦读的人强些,苏柏不会妄自菲薄更不敢傲满自得,连世子那样出身的人,长公主都觉得要凭本事入朝为官。
他渴望凭本事有一天站到世子那个高度,渴望保护家人,保护妹妹。
所以他一日都不敢懈怠,即便书院很贵都要花钱去读巩固自己不熟的弱项。
苏柒柒眼睛有些酸疼,大哥性格内敛通常会在把一件事做成功后才和别人说。
今天突然肺腑说了这么多话,她哪能不懂大哥的苦心。
“大哥你喝药吧,其他的我都明白,但作为你的妹妹我最在乎你的身体,别的都不急。”
“大哥没事,”苏柏接过喝一口,安慰道。
苏柒柒离开苏家后,还是把苏柏送宁儿的银锁带了回去,一瞬间她觉得这个银锁比任何人赏赐的都要好。
这个银锁中有她大哥冒严寒给人写对联,画年画,写书信所有的汗水与勤奋,是无价之宝。
甚至苏柒柒一回府,冲回家里就给宁儿给戴上了,江徇纳罕。
“不是要还回去吗,没送掉。”
“我大哥赚钱给宁儿打的,祝福多着呢,不要可惜。”
“宁儿,这是大舅舅给的银锁,长大了见到大舅舅要叫的,”苏柒柒捏着银锁对宁儿摇下面的铃铛。
宁儿现在就喜欢清清脆脆带响声的东西,又认认真真的听苏柒柒说话,一张小包子脸红润润的。
嘴巴张了几次,磕磕巴巴的喊着:“舅,大舅,舅——舅。”
“宁儿真聪明,”还没到两周岁,宁儿肯学什么话都能说出一点,苏柒柒很欢喜。
江徇隐隐有些吃醋,当初学个父王可学了许久才会,一口一个舅舅叫的真顺溜。
“叫父王,”他逗道。
从前叫不清是从前的,宁儿这个早会了,张起小嘴熟练道。
“父王。”
“乖,”江徇摸摸儿子的头,一瞬后眸光有些黯然。
其他兄弟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世子,他的宁儿虽是他的长子,被父皇夸过聪明能进宫参宴,却只能屈居庶子的名下。
长大之后的不同会越来越多,他会感觉到的,江徇知道那个滋味,同样是父皇的儿子太子跟他们这些普通的儿子,在父皇心中始终不同。
他的宁儿不能步他的旧路。
翌日。
淑妃把江徇和江徽两兄弟叫到宫内用饭,淑妃满眼喜爱的盯着江徽,一个劲的往他碗里加水晶丸子,炙烤的羊肉。
手中动作不停,嘴中同样念叨:“多吃点,最近读书辛苦了,我瞧你没精打采的。”
“才不是读书读的,就是母妃你天天念叨,我读书时脑子里都是你的念叨,我哪读的进去,书哪能让我没精打采。”
江徽毫不讳言。
淑妃反觉儿子孩子脾气有趣,不免嗔宠:“瞧瞧你,这个新年过去你都二十了,说话还这么孩子气。”
“到时我哪能让你自己开府过,指定要给你王府多塞点人,找些贴心人照顾。”
江徽不停吃饭:“母妃你想多了,我一没功二没职位,父皇肯定只能封我郡王,哪能跟六哥一样。”
“六哥比我厉害。”
当初那次剿匪,并不是江徇贸然领命或是直接被太康帝派遣去的,而是太康帝有意给儿子们一个历练。
磨了许久想看哪个儿子有志气敢真刀真枪的保家卫国,其间太康帝安排过有剿匪经验的将领辅助。
可惜一些皇子怕苦,封王的觉得没必要冒险,后宫里那些妃嫔又怕儿子受伤,江徇才在许多皇子都权衡利弊,没有选择这一剿匪大任后请的命。
“你六哥当然比你厉害,徇儿你弟弟年纪小,母妃真怕他出宫了自己一个人过不好,郡王虽好终究比不过堂堂的亲王尊贵。”
“母妃听说你最近在督建太行宫,那宫殿建成后要祭祀江氏列祖列宗,编纂祖宗功绩供后人追思学习,这对整个大靖江氏对你父皇都无比重要。”
“建成后你父皇定然开心,不若你带带你弟弟。”
淑妃先是好一顿话把江徇捧高,再是说出为江徽这个幼子的考量,一副慈母心端的热忱。
可她却忘了江徇大不了江徽几岁,今年不过二十二罢了。
“母妃苦心,儿子明白,”江徇淡淡一笑对江徽道:“十弟,六哥一个人督建太行宫有时难免分身乏术,等我写一个折子跟父皇言明。”
“你即将开府,不管有没有经验父皇总会让你历练历练的,其他的交给六哥就好。”
江徽顿了顿筷子不敢置信,七八九三个哥哥都是郡王,他其实要同样得一个郡王没什么,他不怕丢人。
江徇虽是他同胞亲哥哥,人实在太冷又孤僻,他从小就不敢跟江徇亲近,母妃疼爱他小时候得到的母爱都是最多的。
没成想母妃找六哥帮忙为他谋划亲王,若他得一个亲王的话会比七八九哥哥们风光多了。
六哥当初打仗回来风光的很,那么危险的事都能办的好,一个造建行宫的事还有六哥在前面江徽放心的很。
他举杯欣喜:“谢六哥。”
“你我兄弟不必客气,”江徇。
……
五天前,宫中来人要走了柳瑛梅的生辰八字,大约要去跟江徇合字,待八字没有问题赐婚的圣旨就要下来。
柳瑛梅知道八字没问题,她的生辰八字更没机会作假,唯有行险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