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十。
自古人比较重视整岁生辰,中间的只见年岁突突往上涨其实并不爱过,尤其是太康帝这种刚病一场的皇宫并未过分操办。
同往年一般简单的叫上了宫外的儿子女儿,一起吃顿宴席。
苏柒柒对去皇宫参宴已经驾轻就熟了,她爱好看,换好了衣服是站在落地镜前挺着肚子看了又看,缺点找了又找。
江徇和宁儿两人不需要很繁琐的装扮,各自换了身吉服守在苏柒柒跟前等着。
“父王,母妃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给别人看吗。”
宁儿不懂苏柒柒是为了美,只知道母妃没怀孩子前很爱出门,怀了后出门少了不说,但凡出门一定穿的宽宽大大的衣服将肚子遮住。
现在母妃肚子又大了,今天出门更慢了。
“母妃把你生出来后,也没不舍得把你给别人看啊,母妃是想美美的出门罢了。”
苏柒柒又加了条披帛在身上,两头在手臂上一拢正好挡住一个浑圆的孕肚。
“王爷,这样是不是跟没怀一样,”她站的端端正正,除了衣服宽大但凡守礼的人都不会乱往别人的肚子上盯。
江徇却不是那个守礼的人,确切的话他不是对苏柒柒守礼的人。
知道苏柒柒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见证了孩子一日日在她肚子里成长,水滴石穿般构建他为父的期待。
若出门他是很开心让别人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不需要她为了美遮遮掩掩,本身苏柒柒辛苦的十月中这是最不可拿出来苛刻的事。
他更不觉得她丑过。
苏柒柒问了半天江徇一直不说话,还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肚子,像要将她的披帛给盯穿,她是让他往肚子上盯的吗。
他是让江徇看整体,提着长长的衣摆冲到跟前,才要抬手挡住他的眼睛打算让他闭眼。
江徇眼疾手快的握住了苏柒柒的手,反手摸了摸她的孕肚,别有意味道:“怀没怀最不该问我。”
苏柒柒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是不该问他。
下一刻江徇又道:“生出来还能喊别人爹不成。”
苏柒柒:“……。”
天寒了,地冻了,江徇的脸皮厚实了。
宁儿:“那能不能呢,七叔八叔还有九叔可想让我当他们儿子了。”
他问的很真诚,因为这些叔叔们确实在摸着他头的时候,眼中泛着光,嘴中馋着水。
真的很想很想有他这个儿子。
江徇轻飘飘睨了宁儿一眼,语气如六月暖阳:“敢叫,打断你的腿。”
宁儿:“……。”
父爱如火【火气的火】,我爹他能十一月出夏阳。
宝宝再也不怕天黑了。
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已经下在了昨夜,冷风呼呼的打着廊檐下的灯笼,江徇把苏柒柒抱在怀中出了屋门,他对着苏柒柒的疑惑解释。
“地上还有些积水,怕你摔倒抱你出去。”
“咱宁儿呢。”
江徇体贴苏柒柒没意见,她确实不能摔倒,就是可怜了腿下的小人儿。
江河在府外备着马车,俨然绿萝抱宁儿的话还不如宁儿自己走的安全。
当然倒也不是真就会摔,只要宁儿不专门挑水坑印走。
江徇:“不怕,宁儿穿的厚,底盘低摔了也没事。”
宁儿:真的,要不腿打断吧。
太康帝的生辰宴比较松快,先是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们给他磕头说吉祥话,再是将礼物一一的呈到太康帝的面前。
太康帝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是儿女们的今天都是他给的,送的不过都是金银之物,再不济了出点万变不离其宗的小花样。
例如太子送的舐犊情深图,平王送的众仙贺生辰图,江徇送的民生图,苏柒柒都没见太康帝多喜欢。
太子和江徇脸上没有多失望,规规矩矩的说了贺词退下,平王幽怨的眼神就灵性了。
好像很期待太康帝看上他的画,但太康帝甚至颔首赞了太子的图,越过平王略微细看了江徇的图。
对他一堆的神仙没个表示,苏柒柒就清楚到可能今年是平王第一次送画。
学的还是太子和江徇,东西都一样可没拍到太康帝的龙腚上。
儿女多贺礼多,看多了眼就花了,越到后面太康帝越懒得一一细看,直接让德海公公快点唱词。
这对于太康帝没什么,可对于身后殷殷切切偷看太康帝神色的儿子们失了大望,他们的礼还没入眼呢,就注定落灰了。
大人们再想把气氛搞的热闹起来,不能罔顾君臣父子伦常都带着些忌讳小心,不如真正的孩童纯真。
太康帝看见从炆儿开始,一群孩子跟他稚声稚气的说着皇祖父生辰快乐,学着家里父母教的词,有些还记得错错乱乱。
不由的被逗的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这时太康帝才露出了今晚最开心的笑声。
“皇祖父这是玉如意,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炆儿希望皇祖父哪里都顺意。”
炆儿捧的一柄玉如意白的不染杂质,像眼前小孙子的眼睛,太康帝摸摸炆儿的脑袋夸赞。
“经你这么一说,皇祖父顺意的很。”
平王世子不到十二岁,长的胖乎乎敦实劲很足,抱着一个碧玉老翁手中有一个送桃的姿势,很像刚才平王画上的其中一个。
“皇祖父长青不老。”
太康帝:什么时候大家才知道生辰并非要一直提老不老,岁不岁数的事,开心了不就行了。
他点头:“不老不老。”
贺王世子和璋王世子的礼物,像提前抄了平王世子和他爹的答案,一幅仙鹤衔灵芝,一块南山石。
俩人各给太康帝磕了一个响头,说了些福寿安康的话,东西俨然是大人帮孩子准备的,年龄这么大了词兴许是自己想的。
太康帝念在俩人口齿伶俐,颔首表示不错。
宁儿见前面几个哥哥都祝完了,他捧着手中的盒子准备上前,正要打开盒子时,右胳膊被人撞了一下,盒子落地时响起了另一个孩童的声音。
“皇外祖父生辰吉乐。”
“顺阳,宁儿刚要上前递东西,你怎么就没看住世子,宁儿的东西摔坏了还怎么给皇上庆贺,触了霉头怎么办。”
淑妃头一次在别人还都没发话时,破天荒初次维护了自己的孙儿。
“淑妃娘娘恕罪,我远嫁日久跟父皇两年未见,煜儿更没怎么见过外祖父,祝贺心急了些。”
被叫顺阳的年轻妇人施施然走出来,语气恭谨中透着三分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