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会儿悄悄话后,铃铛提醒道:“公主,宴公子过来说要开席了。”两人过来时,宴斐有点不自然地移了移视线,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胡倩儿冲夜灵犀挤眼一笑,先走了,给两人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宴斐给夜灵犀带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不说话也不会觉得无聊,遇到台阶时,宴斐会停一停脚步,目光留意着身后的人,等夜灵犀上了台阶或下了台阶后,才提步继续往前走。铃铛跟在夜灵犀身边小声说宴斐细心,她嗯了一声,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宴斐微微红了脸色。
瞧见两人一块走过来,赵策气得翻白眼。
同样还有一个人也气得不轻,便是苏玉。
......
宴席散时,天色已经黑了。
夜清然先过来接苏婉,夜星野也跟着一块过来了,和夜灵犀一道回宫。
路上,夜灵犀阖眼打了个盹,等醒来时,感觉周围十分安静,她拨开帘子往外看去,见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雾,茫茫一片,看不清什么,她怕是自己的眼疾又犯了,喊了声铃铛,想问问是什么时辰了。
没有听见声音,她心里咯噔一声,立刻警觉起来,高声喊道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铃铛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飘了过来,她拨开帘子去看时,有朦胧的亮光照了过来,面前还有个人影,她先听见铃铛的声音,然后那片白茫茫的雾逐渐消散,露出铃铛的脸,铃铛焦急问道:“公主怎么了,是不是丢了东西?”
她摇了摇头,问是什么时辰了,铃铛回答说已经过戌时了,快到宫门口了。过了会儿,小路子也过来问出什么事了,铃铛说没事,是公主打了个盹,睡迷糊了。
车轱辘重新转动起来。
她坐在马车里,神色凝重,难道她的耳朵也出问题了?
翌日用了早膳后,夜灵犀去了一趟司天监。
上官元刚好外出了,朱星官说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她略坐了坐,去后院看了看奇花异草,然后往藏书阁去了,想在那些医书古籍上找找有没有对应的症状。
一名书吏给她搬来一摞厚厚的藏书,然后又搬来一摞,她就坐在一楼窗边看书。
快到中午时,楼上的房间打开了一下,萧云走了出来,然后将房门带上了,他手上拿着一卷竹简,下楼后将竹简放回原位,再抽出一卷新的竹简,转身回去时停了停脚步,说道,“时候不早了,公主先回去用午膳吧。”
夜灵犀说等会儿有人送过来,萧云没再说什么,拿着竹简回了楼上。
下午,她有些困,想趴在桌上打个盹,又怕昨天的情况重演,起身走了走,等困意消散后,她重新坐下看书。
太阳快落山时,铃铛过来说人回来了。
她让书吏把没看完的那几本书留着,下次过来她接着看。主仆俩离开后,书吏上楼站在门外禀报了一声道,“大人,公主殿下已经走了。”然后便告退了,也没多话。
到司天监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晚霞如火如荼,像是要灼烧大半个天际。
朱星官请夜灵犀到楼上稍坐,铃铛留在楼下等候。
楼上除了那面古镜,也没什么别的摆设,她走过去瞧了瞧,还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见人影。
窗外的光线逐渐下沉,当一丝黄昏的光线正好通过窗户照在那面古镜上时,古镜忽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她感觉眼前一亮,什么都看不见了,一道身影迅速掠来将她拉开,古镜的光芒熄灭,再次陷入沉寂,恢复成灰蒙蒙的一片。
“师父?”她闭着眼睛试探地喊了一声,眼睛刺痛。
上官元道:“是微臣疏忽了,公主先别睁开眼睛。”
她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上官元端来一盆清水让她洗洗眼睛,温润的水浸在眼睛上,刺痛感逐渐减弱,过了会儿,上官元让她睁开眼睛试试,她慢慢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视野便变得清晰起来。
上官元也没解释刚才是怎么回事,问她眼睛还疼不疼,夜灵犀说不疼了,说起昨天回宫时发生的事,上官元道,“微臣今日将药材集齐了,可以给公主炼药了,公主服药后,三年之内,症状应该不会再加重。”
她问道:“三年之后呢?”
上官元道:“三年后,若微臣能集齐所需药材,再为公主炼药。”
告辞前,上官元又叮嘱了一句,“公主今晚睡前别照铜镜。”
晚上要卸钗环首饰时,她习惯性地往梳妆台走去,中途又停住脚步,走回榻上坐下卸耳环,禾禾和铃铛也帮着卸头上戴的首饰,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觉得公主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夜深时,夜灵犀还是睡不着,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她往铜镜那儿看,不知是好奇心作祟,还是因为别的……她侧过身,闭上眼睛默念静心诀,半睡半醒之间,她恍惚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声音虚无缥缈,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睡在里间的禾禾听见动静,披衣起来点燃烛火,拨开帐子见夜灵犀神色不安,额头上还冒着冷汗,像是梦魇了,连忙轻轻喊她,铃铛也披衣过来,两人一同轻声喊她,总算让人醒了过来。
醒来后,夜灵犀再无睡意,想去练会儿字,禾禾怕她着凉,拿来两本书,她便歪在床上看书,让禾禾去外间和铃铛挤一挤,把多的烛火都熄了,留给她一盏照亮就行。
天快亮时,夜灵犀才小憩了会儿。
禾禾和铃铛进来看见叠了一层又一层的蜡油,便知人后半夜没睡。
早膳过后,夜灵犀又往司天监去了,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宴斐,后者像是特意在路上等着。他将一封信交给了夜灵犀,是胡倩儿托他送来的。她撕开信封看信,宴斐去看别处,过了会儿,他往后侧了一下视线,见那张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他有些好奇信上写了什么,胡倩儿托他带信时说让他到时候一起来,也没说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