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屋后,宴斐从驿馆遇袭说起,调虎离山和接连两次中埋伏的事没有细说,三言两语带过,从驿馆里逃出来后,他和龙影卫被人搭救,对方给他准备了现在的住处。
夜灵犀问这人是谁,宴斐拉起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下一个名字,她神色一诧,没想到会是他!
何顺。
夜灵犀先说了苏时和吕炎的事,对林川的事没有多说,只是提了一下他可能有把柄在柳忻手上。这两天的相处下来,她觉得这大表哥本性不坏,若是能迷途知返,说不定日后能帮上忙。说完出城后发生的事,她再将在何府中的所见所闻和宴斐说了。
何府最后面有个院子,看守很严,被抓的两名龙影卫可能关在那里面,府里现在是何厉做主,何夫人不在了,何少夫人身体不好,何广好像病了有段时间,何厉严禁府中下人议论此事,那花公子似乎知道不少事,透露事情过两天就要结束了。
听到花公子,宴斐微皱了一下眉头。
夜灵犀心里对这花公子的身份有个推测,不知该不该说出来,如果她推测错了,说出来又添麻烦,转而提醒宴斐,对方不简单,背后多半有靠山。
宴斐说这花公子是五天前来的,他怀疑对方和北境有关。
听到北境,夜灵犀心头一跳,没想到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她问缘故,宴斐将之前的一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江湖上那个花公子竟然是他!
夜灵犀心中一凛,北境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她定了定神,收回思绪,问起禾禾和铃铛一行人的下落。宴斐现在也不清楚,但人应该都活着,毕竟都是皇宫里的人,多个人就多一分筹码。
听宴斐这样说,夜灵犀心里踏实了一些。她问宴斐接下来有何打算,如何救人,宴斐将接下来的计划同她说了,她颇有几分意外,没想到这何三公子颇有胆识。
宴斐说完后,她想起一件事,朝他伸出一只手,像是讨东西,宴斐有点茫然,她拍了拍腰,宴斐以为她饿了,她本来没朝这方面想,被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
打开门后,宴斐准备去厨房给夜灵犀煮面,一名龙影卫将荷包双手奉上,也没解释一句,然后便退下了。他拿着荷包停在门口,像是不想还回去。
“宴哥哥,怎么了?”
“没事,你先休息会儿。”
他将荷包往怀里一揣,快步走了,背影显得有点心虚。
夜灵犀单手撑头,歪着脑袋看着那个匆匆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促狭的笑意,像是发现了他的小秘密。
......
这边,那两名暗中监视的人,其中一人继续跟着花公子,另外一人去禀报何厉,将夜灵犀这位荷花姑娘被人掳走的事说了。
何厉问是什么人。
这名手下说没看清,对方的身手太快了,挨了一顿骂,头也不敢抬。
冷静下来后,何厉怀疑夜灵犀和刺客是一伙的,旋即便怀疑到了花公子头上,人是他带回来的,觉得被人耍了,顿时怒不可遏,要去找人算账,但想到对方背后的靠山,又停住了脚步,有所顾忌,决定等人回府后看看有什么说辞。
花公子刚进何府的大门,管家便过来说何厉要见他,有要事相商。管家将人带过来后便告退了,何厉请他坐,让春娘给他斟酒,春娘伸手将酒杯放过去是,一双勾人的杏眼有意无意地撩拨了一下,见对方无动于衷,跟个木头一样不解风情,眼底掠过一丝不快,声音娇美地问道,“听说荷花姑娘在街上被人掳走了,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何厉观察了一下花公子的反应,意味深长地说道:“什么样的人能在花兄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
花公子道:“在下也是一时大意,让人钻了空子。”声音波澜不惊,让人听不出真假。
何厉继续试探道,“那花兄知道是什么人吗?”花公子道,“对方身手敏捷,不是普通的小毛贼,说不定就是二公子要引出来的刺客同伙。”
何厉眯了眯眸光,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对方是真不知情还是在装傻。
“今儿早上,那丫头就在府里问东问西,有些古怪,该不会就是刺客同伙吧?”春娘做出一副又惊又怕的样子。
何厉安抚道:“人是花兄带回来的,怎么会是刺客同伙?”
“二公子若是怀疑在下,不妨直说。”花公子道。
被对方一语戳破心机,何厉略带尴尬地笑了笑,招呼花公子喝茶想缓解一下气氛,花公子说有些累了,先告辞了,桌上的茶杯连碰都没碰一下。
春娘看着那杯动都没动的茶,感觉被嫌弃了,又在何厉耳边吹枕边风,“二郎,你可要当心点这个花公子,你看他天天戴着个面具也不摘下来,连脸都不敢露出来,这心里肯定有鬼。”何厉眼底闪过一丝幽冷的杀机,“他要是敢跟我玩什么花样,”说到这儿,他将手上的酒杯捏得粉碎,春娘一脸心疼,要给他擦擦手,他起身走了,春娘也不敢多问,等把人送出院子后,春娘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心说花公子你可不要怪我,谁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来那副面具下也是个美男子,又觉得有点惋惜。
快天黑时,何厉才回府,找来其中一名监视的手下问了问,得知花公子回来后就没出过院子,中午用了午膳后一直待在屋里,晚膳前出来在院子里站了会儿,然后又进屋了,之后一直没出来。
用了晚膳后,何厉往最后面的那个院子去了,守在门后的两名护卫打开门,他进去后,进了左边的一间屋子,这屋子外面也有两名护卫守着。进屋后,他转动墙上的机关,墙上的暗门移开,一段台阶出现在面前,他走下台阶,下面的密室里分出若干间牢房,其中一间牢房里面关押着两名刺客,手脚皆用铁链锁着,身上血迹斑斑,显然遭受了不少酷刑。
“想好了吗?”何厉将一块烧得滚烫的烙铁伸到其中一名刺客面前,后者一个字也没说,何厉笑了笑,“你们龙影卫的嘴巴还真是严,既然如此,干脆当个哑巴算了。”他将烙铁在火上烧得通红,让人掰开那名龙影卫的嘴,另外一名龙影卫看着那块滚烫的烙铁从火中拿起,喉咙颤动了一下,还是咬住牙,一个字都不说。
眼看烙铁就要烫到嘴了,这时一名手下过来禀报了一件事,何厉眼神一沉,将烙铁丢进火里,带着那名手下离开了。
进府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银色铠甲,像是刚从军营赶回来,二十出头,一双剑眉又浓又直,透出一股刚正不阿的英气。
“三弟回来了。”何厉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
回来的正是三公子何顺,虽是庶出,但比起何厉这位嫡子,无论是性情还是模样,都和父亲何广更像一些。也许正因如此,何广有时候更偏爱小儿子一些,这也成为何厉心里最不甘心的一根刺。
何顺向何厉这位兄长行礼后,何厉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半个月前,何顺被他打发到郊外军营里练兵。何顺心中挂念父亲何广的病情,这才回家探望。
“父亲大人这两日才好些,大夫叮嘱过要静养,不能打扰,三弟要是真想让父亲大人早点好起来,就应该在军营里好好练兵,帮父亲大人分忧。”何厉道。
何顺低头不语。
“算了,天都黑了,你今晚就住下吧。”说完何厉转身走了。
然后,何顺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公子,明天就是刺客问斩的日子,三公子偏偏这时候回来,未免太巧了些。”跟在何厉身后的一名手下道。他勾起一丝冷笑,“正好,一块收拾了,凭他也配跟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