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王府内,秦慕渊正与舅舅陈儒元相对而坐,面前一盘棋正战况激烈,手边火炉上的青铜小壶烧的正旺,有婢女在一旁为他们沏茶。
“莫万川,司徒云海,拓拔奎,他们三人都在江湖武学榜排名前十的榜单上,本王就不信,还杀不了一个言萝月。”
“司徒云海与拓拔奎也就罢了,莫万川可是我们的底牌,不该轻易暴露出来。”
“舅舅放心,像莫万川这样的高手,即便暴露也是无人能敌的,到时候我们只要咬死不认,就算是父皇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陈儒元拧着眉心将一枚白子落下,没有说话。
秦慕渊看了看舅舅的脸色,又道:“本王已经与莫万川达成共识,若我们最终无法在狱中调换凌霄表弟,那便由他去劫法场。”
“嗯。”陈儒元应了一声,没有过多情绪,只又说,“除了他们三人,你可还做了安排?”
秦慕渊哈哈一笑,“舅舅,你是不是对江湖武学排行有什么误解?你知道莫万川是谁吗?他可是去年武榜第一的存在啊!换句话说,他就是武功天下第一之人,派他去杀一个小小的言萝月,根本不在话下。”
“璟王定会在言萝月身边布置人手。”
“那也人手有限,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们毫无胜算。而本王的好弟弟如今人在六部,等他赶到,言萝月早已死过几百回了,不止是他赶不到,去巡护营的路也被本王堵死,他们孤军奋战,根本不可能等到救援。”
“做的不错。”陈儒元点头,“没想到这言萝月竟是羌国异性王燕王遗孤,那她就必须得死了。”
羌国小皇帝对燕王感情深厚,若言萝月嫁给璟王,小皇帝定会助璟王争储,这是他们绝不想看到的。
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们便想方设法阻止秦慕甫迎娶言萝月,可惜青楼那一招非但没用,还促成了他们的亲事。
愤恨之际,秦慕渊便想出这招釜底抽薪,杀了言萝月,以绝后患。
“舅舅等着听好消息就是。”秦慕渊信心满满。
不知厮杀了多少回合,挂着璟王府字样的奢华马车前,已经尸体横陈,到处都是血迹,马车上也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血腥。
余辖手臂与腰间均有刀伤,拄着宝剑努力护在马车前,而他面前是三个正与拓拔奎搏斗的百姓装扮的不明身份之人,远处,还有两个在与司徒云海纠缠。
几乎所有的侍卫都倒下了,就在刚才,不知从哪里跳出六个不明身份之人,布衣打扮,武功却不比璟王府的暗卫们差。
莫万川这边,戍兰与仅剩的四个暗卫还在力所能及地与其周旋。
莫万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只见他突然后退数步,与所有人拉开距离后,又一个飞身上了屋顶,戍兰与四个暗卫赶紧跟上,岂料刚上去,莫万川却已从屋顶滑入庭院,接着翻窗过户,等戍兰他们反应过来时,莫万川已经绕到他们后面,往马车方向而去。
戍兰暗道一声不好,拼尽全力追了上去!
余辖握紧剑柄,眼睁睁瞧着莫万川越走越近,紧张地直吞口水。
他不是怕死,他是怕他拦不住敌人,王妃有危险!
莫万川已经抬起剑,以余辖如今的状况,半招之内便会毙命,戍兰来不及细想,将自己保命的暗器射出!
莫万川果然被暗器分神,等回神时,戍兰已经挡在余辖前面。
“找死。”
莫万川冷冷丢下一句,跃身而起,宝剑不偏不倚刺中戍兰腹部!
“戍兰!”
余辖惊呼一声,伸手抱住被莫万川宝剑甩飞的戍兰,与她一起摔在地上。
言萝月听到这一声,再也待不住,不顾紫苏阻拦,一把掀开车帘。
只见戍兰倒在一片血泊中,口鼻均有鲜血流出,整个人斜倚在余辖怀里,有进气没出气。
莫万川已经与追上来的四个暗卫打起来,可当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一身雪白的绝色美人后,他已经没有了打斗的心思。
言萝月来到戍兰身边,第一时间抽出袖口银针,封住戍兰几个穴位,又从怀中取出药瓶,将止血伤药铺满伤口。
“你怎么样?”言萝月问同样伤势不轻的余辖。
“不用管我!快救救戍兰!救救戍兰!王妃,请您一定要救活她啊!”余辖声泪俱下。
言萝月已经撕下裙摆一条布料,在紫苏的帮助下,将戍兰的伤口拦腰缠住。
“王妃!她怎么还不醒?”
此刻的戍兰脸色微黄,呼吸很弱,血是止住了,但并未苏醒。
“我只是暂时帮她吊着一口气,她还很危险,可眼下没有条件救她。”
莫万川已经解决了那四个暗卫,正提着他的青铜宝剑一步步向言萝月走来。
雪白的披风已经被鲜血染红,言萝月跪坐在地上,如同一朵血红中开出的洁白小花,美得让人沉醉。
青铜剑尖将青石板路面划出一道细痕,刺耳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是死亡的声音。
“璟王妃美若天仙,果然名不虚传,我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莫万川停在距离言萝月几步的地方,即便经历这么久的打斗,那斗笠依然稳稳地戴在他头上。
这时候,拓拔奎与司徒云海也相继解决了那几个布衣帮手,虽都有挂彩,却无伤大雅。
“怎么?莫兄不打算杀她了?”司徒云海笑问。
“对于女人最不能心软,成大事者更不能心软。”拓拔奎说道。
莫万川一声低笑:“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罢了,罢了,你们动手吧,我的剑,向来不愿杀女人。”
“那还等什么!”
拓拔奎举起手中大锤,毫不迟疑地向地上几人砸去!
忽然间,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夹杂着被打落的树枝、被击碎的瓦砾,甚至是散落的兵器……直吹得在场众人睁不开眼睛。
狂风持续了几息。
待失风后,将言萝月护在身后的余辖和紫苏惊讶地发现,原本想砸死他们的拓拔奎,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僵持不动。
而他的胸口上,正插着一把侍卫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