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吗?很好啊……很好啊!」阿犬笑了一声。虽然她在笑,可是在场所有人都不觉得她的表情像是在笑,而是怒到了极点。
鹤寿丸不说话。虽然他按照阿犬说的那样做大概可以让她消气,但……他不能如此!因为要是真的把事情完完本本地说出去的话,一定会引起更大问题,重点是对他的弟弟有很不好影响——
「兄长大人……」
「不能说出去!」鹤寿丸甩开了介丸拉他衣服的手。
「可是……」介丸又拉。
「闭嘴!」
如果这事是发生在大内家,他的弟弟应该马上就被下令送到寺院,一生都只能念佛了。这是鹤寿丸所不想看到的。可是这里是织田家,而且他知道阿犬并不是完全不说道理的人。只是他并不相信所有在场的人,即使他们都是阿犬的手下,但也难以保证他们之间没有会把话说出去的可能。因此他觉得就算要向阿犬说明,也只能私下跟阿犬说,而不能当众在这里说。
「行了,要我不问也行……来用木刀跟我对打,让我来试试可不可以重演一次用木刀打死人的场面!」阿犬向阿福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训练用的木刀拿来。
鹤寿丸心里放松了一点,虽然他是不可能打得过阿犬,但他明白至少自已还是有机会的。阿犬是不会把他打死,只要支持过去,他和弟弟就应该没事了……
「兄长大人。」胜丸想要上前。
「行了,你别说话别出去。」鹤寿丸摇头。
很明显,鹤寿丸还不是十分了解自已的母亲的『性』格,她平常虽然为人很好相处,也不会强『逼』他人做不想做的事,只不过她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所以?鹤寿丸很有可能真的会被打死。
「主公!」前田庆次郎和赤濑清六同时出列叫道。
没错,这里还是乂不少人很熟悉阿犬,这两个正是在阿犬手下当了很久家臣的两位,他们十分了解,阿犬出手就是把人打得半死的节奏。
「怎么了?最近没人打你,皮痒吗?」阿犬单着眼看向前田庆次郎。
「主公——」
「还有你,你为什有信心我会因为你的劝阻而不下手?」阿犬打了一个响指,转而望赤濑清六。
「没有,但请主公手下留情,公子只是还不明白严重『性』,他很快就会明白的!」赤濑清六对于阿犬还是很了解的,即使他口里说着「没有」,但他现在可以肯定阿犬不会真的把鹤寿丸打个半死。
当然,不把鹤寿丸打个半死并不代表阿犬不会把他和前田庆次郎打个半死……
对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分享伤害。
「很好,那你们三个对我一个,要是你们能打死我,那就试着来吧!」阿犬接过阿福递过来的木刀,然后阿福也依次把木刀交到三人的手上。
「啊——」
「痛啊——主公别打脸……」
「哼。」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本来就没打算手下留情的阿犬,对鹤寿丸手下留情了,没有打脸,但只是手臂和小腿都被打肿了,其中以屁股最为严重,他大概整晚都只能趴着睡。
不过比起鹤寿丸,前田庆次郎和赤濑清六就惨多了。他们两手脱臼是最基本的,脸更是没有鹤寿丸的优待,左右都肿了起来,只要把衣服拉起之后,全身都是红一块紫一块,差不多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主公——」
「回去休息。」没有理会装惨的前田庆次郎,她觉得还打得少了。
打过之后,自然就是闲杂人等退场,只留下一众有关人仕,即是她所有的养子女和当天在场的阿福,作一次真正的提问。
「现在可以跟我说是什么事了吗?」阿犬冷冷地瞪着土下坐的鹤寿丸。
其实阿犬一点都不想打人,只是那个时侯开了头就不好收手。尤其是打自已的手下和养子女,这完全是吃力又不讨好的事,要是像前田庆次郎那种刺头当然是要先打服,可是鹤寿丸和赤濑清六都不是。
在鹤寿丸死都不说的时侯,阿犬就明白这个问题并不可以在一处公众的地方大声说出来。而且当时胜丸还想出来,她就知道是胜丸和奇妙丸之间的事——
「是因为他们笑说胜丸是依靠女人依靠母亲才能早早成为一城之主的,不然以他那种软弱的『性』格加上庶出的身份,怎可能如此。」鹤寿丸愤愤不平。
阿犬搔了一下脸,靠女人这个没错,谁都有依靠某人的时侯。不过这句造听起来的确有点问题,因为胜丸可是一点都不软弱,他只是不太喜欢表达自已的想法,内里可是坚强得如钻石一样。要说软弱的话,介丸在『性』格上才是比较软弱的一个。
「接着呢?」
「然后……」鹤寿丸抬头看了一眼阿犬,似乎不太想说下去。
「是不是还要再打?」
「然后……小玲就敲了森可隆一记闷棍……用木刀的……就打在头上。」鹤寿丸说的时侯那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阿犬瞪大了眼睛。
「妈妈~小玲也不知道他那么弱,打一下就晕了……都没有见血,怎么就说小玲打死个人呢!」小玲鼓着脸,很生气的样子说道。
的确,鹤寿丸是众人的大哥,可实际上他很少机会可以耍威风,因他经常都是负责帮弟妹和小弟们擦屁股的一个,擦最多的自然是任『性』随意无法无天的小玲,虽说这一次不是。
「啧啧,敲一棍就晕也是太弱了,几天之前我才跟他爹一起上过战场,他看起来明明没那么弱啊!」阿犬很同意小玲的观点。
「就是就是。」小玲「嘻嘻」的笑了两声。
「不过为什么敲他呢?还有为什么还有其他人受伤?」阿犬语调一转,看向鹤寿丸时,脸马上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是因为他说得最过份。」介丸帮忙解释。
「即是说,不是第一时间就敲,而是你们有先跟对方好好理论过了?」
「是的,胜丸先是要求他们别说,然后我也警告过他们,可是他们就是要说,像是存心要找抽一样!」鹤寿丸说着的时侯也怒了,他心里也有气,自家弟弟被人说是任何一位大哥都不能忍受的事。
阿犬点头,有点感慨于小玲的进步。因为半年之前,她还是一言不合就正面动手的野蛮作风,把一个北陆过来的小行商打得头破血流,至少她现在懂得先麻痹对方大意再偷袭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小玲打完人家闷棍之后,你们就直接开打了?不是在宴会中的吗?小玲怎么会有木刀在手呢?」
鹤寿丸顿时尴尬说不出话,不过诚实的介丸马上给了解答:「是介丸准备的,小松和赤濑大哥也有帮忙!」
「是这样吗?胜丸!」阿犬眯起眼。
早知道会叫到自已名字的胜丸吞了一下口水,当他抬头看向阿犬的时侯,发现她的眼神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般。
「是这样吗?别让我问第三次。」
「……是的。」
「好了,我大概明白了……」阿犬再次感慨,这根本不是什么殴打事件,完全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在开始的时侯已经看到结果的伏击。
谋事者已不用说,只能是胜丸了。这里四位养子之中,小玲最冲动直率,鹤寿丸果断敢承担,介丸和善与人没有心机,胜丸则是谨慎小心。一个成功组织之中需要的人才他们全都有了,所以作案成功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
为什么阿犬知道他们成功?很简单,另一边的都受伤躺着,她这几位现在还活蹦『乱』跳就已经能说明了。
「所以他们有谁还被你们打伤了?」阿犬轻轻敲了几下身前的塌塌米。
「森家的两兄弟都伤了,平手家的那几位也伤了,然后柴田家﹑佐久间家﹑村井家﹑水野家﹑蜂屋家﹑丹羽家的几位因为劝阻,所以同样被我们打伤了……」
阿犬愣了一下,冲口而出:「你们把半个织田家的家臣二代都打了一遍?」
鹤寿丸脸红起来,「还有佐佐家的没打,他们还帮忙敲……」
「本家的呢?」阿犬追问。
「……有。」
阿犬这一刻终于明白那时信长黑着脸赶走她的原因了,她发现自已养的这一群小子比想像中还要狠,简直是疯狂了,其程度完全就是前田庆次郎的进阶版本……
「不能堕母亲大人的威名!介丸也是打倒了三个呢!」
「胜丸是七个哦!比小玲还狠!」
被小玲说破了的胜丸没作声,别过头,他才不想把自已打倒了几个人的事向自家母亲炫耀……那情况根本就是向家长炫耀自已干过什么坏事一样蠢。
阿犬搔了一下头,然后再搔了一下,接着又搔了几下……
「母亲大人?」
「好了好了,不打也打了,就只是小孩子打架嘛,几天就能和好,没什么事的……」阿犬安慰了一下满脸忧心的鹤寿丸。
「真的没事吗?」鹤寿丸小心翼翼。
「没事,能有什么事呢?回去学习吧!」
「是!」
「不过,这一个月所有人取消休息日的外出,明白吗?」
「……是。」几人顿时回应得没精打采的。
看着几个养子离开了她的房间,她马上令阿福把信昌叫来……是的,事实上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他还要做很多为小孩擦屁股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