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的调动,肯定是瞒不过鞑虏的斥候,这一点,江晚从来没怀疑过。
甚至就是来到镇江堡的这些流民当中,尽管经过了大致的甄别,但是,其中也绝对有后金的探子,江晚没指望镇江堡内的情况能做到绝对保密,只要这些探子,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就行了。
论到反谍这种事情,无论是锦衣卫出身的封万里,许简,还是本身就是干这一行出身的高兴盛,都是其中的好手,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后金人派到镇江堡这边的奸细,日子将是非常的难过。
去朝鲜国的使团,由兵部的一个郎中带队,在镇江堡短暂的停留了两天之后,直接就朝着汉城而去了。
让兵部的官员做这个使团的主使,这其中的味道就够朝鲜人琢磨了,加上江晚在平安道的铁山已经平壤的经营,江晚觉得等到使团返回大明的时候,朝鲜国大概很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对自己东江镇的人马指手画脚了,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他们继续装聋作哑,等待这看大明和后金的两虎相争,然后在其中左右逢源。
哪怕他们吃一点亏,大致他们还是会这么选择的,这依旧意味着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朝鲜国的官方势力,不会成为江晚的阻挠了,对江晚来说,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南海卫进驻镇江堡之后,除了日常的操练,也开始了周边的巡逻之类的例行,而在江晚的默许之下,这一支本来就驻扎在镇江堡主堡之内的兵马,他们的小股人马甚至出现在镇江堡四周百余里外。
而期间和鞑虏的斥候之间的交手自然也不少,双方自然也是各有死伤。
总之,镇江堡在开春之后,一边在建设着自己的同时,一边也保持着前线的战备,无论是军民,都不敢有半分懈怠。
而开春之后,船队更是从大明运来了大批的粮种和农具,镇江堡周围的四个副堡周边,也开始出现了绿油油的田地,流民们在这些土地上播下了希望,也都期待着收成的这一天。
而东江镇更是许诺,来年收成之后,除了扣除口粮的部分,所有收成的一半都归耕种者所有,而连续在自己的田地里收成三年,这田地就归耕种者了,到时候由官府出具地契,合理合法。
这样的许诺,的确的很鼓舞流民们的热情,不过大多数流民倒是不期待三年之后自己耕种的土地归自己,他们更加看着的是来年守城的时候一半的收成归自己,仅仅是因为这个愿意,他们就衷心的希望镇江堡一直屹立在这里,而镇江堡里的官兵,更是能逢战必胜,打败任何赶来侵犯这片土地的敌人。
“这个办法,能让人看得到希望,不仅仅是流民,就是咱们的士卒,也可以用这样的办法!”
江晚和高兴盛等人,刚刚从田间巡视回来,两人有感而发:“军功可以用土地来赏赐,在关外,最不缺的就是土地了,只要这土地变成了自己的,那么就不怕士兵不用命,他们拼了命也要守卫自己的地方!”
“也不是属下能多么有才学!”高兴盛笑道,江晚从善如流采取他的建议,他觉得非常开心:“只是辽东这边,关宁铁骑都是这么做的,一个鞑子的人头五亩地,这样的价格,换来的就是我大明的铁骑战力不输给鞑虏!”
“普通的士卒也是如此赏赐吗?”江晚问道。
“我知道的,就只是关宁铁骑!”高兴盛摇摇头:“辽人守辽土而已,这计策只要敢用,那么,大帅也一定能收获一批敢战,愿战,能战之士!”
“在东江镇,无论是哪一营的兵马,都要这样赏赐!”江晚点了点头:“只要在名册上有的人,拿到战功,就照着这个标准去赏,一个鞑子的人头五亩地,咱们还是赏赐得起的,若是土地不够了,咱们就去鞑虏那边抢,不过,若是连赏赐下来的土地,他们都守不住,那也不就不能怪咱们了!”
“你整治出一套完整的方略出来,关于军功赏赐的,然后拿给我过目!”江晚说道:“皇帝都不差饿兵,若是不给将士们一些动力,这仗怎么打,这镇江堡怎么守!”
高兴盛点点头,这事情他提议,然后由他完善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这套办法,也不是无中生有,有关宁铁骑做参考,想来做也是应该做不出什么大的纰漏来的。
“辽阳那边派人过去了没有?”
“南海营一到,就派人过去了,咱们东江镇虽然不必受辽东巡抚节制,但是同为大明兵马,互通声气是必须有的,不过,那卢象升新来乍到,辽阳的事情都不厘清,这个时候,大概顾不上搭理咱们!”
“能互通声气就行了!”江晚点点头:“大概在卢象升的心里,我也是属于那种跋扈的武夫之类的,不搭理咱们很正常,不过,等到掌控了辽阳局势之后,总归是要和咱们联络的,咱们这几万兵马在这里就是什么都不做,对辽阳那边,也是一个臂助,咱们不指望他们来帮咱们,但是,也绝对不希望到了某些关键事情,他们扯咱们的后腿!”
“大帅所言极是!”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的朝着主堡那边而去,这一路上,到处都是有人在忙碌,有士兵在巡逻,到处都透露出一股勃勃生机。
才刚刚靠近主堡,就看到有一骑从主堡里飞驰而出,马上的骑士看到江晚一行,马头直接就朝着他们这边而来,距离江晚等人几十步的时候,骑士跳下马,朝着江晚跑了过来。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江晚认识面前的骑士,名字却是叫不出来了,只知道周庄出身的老部下,看对方的服饰,现在已经是把总了。
“大人,游击许大人派我来禀报大人,我部今日在距城三十里处左右巡逻,抓获了一群鞑虏活口!”
“不错!”江晚眉头一扬:“许简也出息了,居然还能抓到一群鞑子的活口,这可有些难得了!”
他笑着问道:“一群究竟是多少人啊,咱们的兄弟死伤惨重不惨重?”
“十几个,咱们兄弟无一折损!”报信的把总脸上露出几分诡异:“那个领头的鞑子,说是鞑虏那边派来的使者,要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