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二夫人凯瑟琳要去濠镜澳,因为安全问题,从周庄带了几十个护卫,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二夫人刚刚带人离开没两天,三夫人李扶摇失散多年的双亲突然有消息了,据说三夫人当初被自己的父母是给卖了的,这三夫人一点都不想认自己的亲身父母。
不过,在大夫人徐采宁的劝说下,三夫人还是勉勉强强的答应去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母,谁也没想到,原来李扶摇的亲生父母就在天津,这距离北京也不远,江家似乎是要为三夫人撑起面子来,前呼后拥去了一群人,倒是很是气派。
这两件事情,若是单独发生,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一起发生,看起来就有问题了。
消息层层上报,最终终于到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的手里,如今这位在天子门前炙手可热的锦衣卫指挥使,眉头一下就锁了起来。
“凯瑟琳那边咱们去了多少人!”
“回大人,跟去了六个兄弟,孙正义百户带队!”
“沿路保持联络,若是十二个时辰没有他们的消息,即刻令咱们当地人和地方官府,劝返凯瑟琳这一行人!”
身边的属下点了点头,怎么样的劝返,指挥使大人没说,不过这些事情,也不用指挥使大人操心了。
“天津那边,李扶摇是怎么回事情?”
“李扶摇认亲倒是认得热闹,毕竟现在富贵了,也不想让人看了笑话,昨日里新消息传过来,据说正在张罗给她的父母购置房产的事!”
“让天津的人查一查他的双亲的来历,随时掌握李扶摇的行踪!”
骆养性下达了命令,足足等了半响,属下见到他没有别的话说,准备退下。
骆养性看到了自己属下眼中的疑惑,哪怕这是自己的心腹,但是,他也不想给对方解释什么。
倒是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出门朝着定国公府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他在定国公府的偏厅,见到了和他父亲年纪差不多的定国公,面对这位大明顶尖的勋贵,骆养性连在正厅被接见的资格都没有,他却是一点气都生不出来。
他清楚地知道,在勋贵们眼里,他们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锦衣卫。
“你有半盏茶的时间!”定国公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能值得你骆大指挥使亲自上门的事情,也值得我丢下我的乖外孙,给你点时间听一听了!”
“我就开门见山了!”骆养性知道自己和对方永远都攀不上交情,也不搞客套那些东西了:“我只是想告诉公爷,您那女婿江晚的两个如夫人,如今都离京了!”
“那又怎么了,锦衣卫不许他们离开京城么?”定国公嘿嘿笑了一下:“我女婿家那么大买卖,替朝廷养着关外几万兵马,打理下自己的生意,还要向你锦衣卫报备吗?”
骆养性干笑了几声,定国公的话他听得明白,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和对方争这个问题。
“江总兵是在关外领军的!”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朝廷自有朝廷的规矩,这家眷在京中由我们锦衣卫保护,也是理应之事!”
“我就奇怪了,江晚的女眷离京,你这事情和江晚去说,和陛下去说啊,你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干什么,难道说,他在外面替朝廷打仗,家里的事情全部都是我这个老丈人做主的吗?”
“那倒不是!”骆养性笑道:“只是公爷也是曾经替朝廷领军过的人,自然是知道这规矩的,骆养性也不是不知道变通的人,规矩是规矩,人是活的,江总兵的两位如夫人行事,我这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不过,若是总兵夫人也想离开京城去外面逛一逛的话,我希望到时候,还是要知会我镇抚司衙门一声,免得那些不知道缘由的人在外面胡乱猜测,在朝廷里弄出一些不好听的话语来!”
“嗯?”定国公眼光突然冷了起来:“你这是在警告我这个老头子?”
“不敢,骆养性是替陛下办差,只是怕到时候陛下若是想要召见江夫人,却是发现不在京里,那骆养性可就得吃陛下的叱责了,没准我头上的这顶官帽子就不稳了,公爷体恤一下,我骆家世代锦衣卫,可不想到我儿子这一代,连锦衣卫都没得做了!”
定国公足足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缓缓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女儿和我外孙,没打算出京,她若不在家,那肯定就在我定国公府里,若是真要离开京城的话,陛下绝对比你先知道,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如此……甚好!”
骆养性笑着告辞,仿佛就没看到定国公脸上的冷笑一样,可一离开定国公府,他手一招,一个精干的汉子就走了出来。
“我不管你用多少人手,徐采宁和他的儿子,你要给我死死的盯住,我要知道每一个时辰她在什么地方,还有,从现在起,所有进出江家和定国公府的人,无论是什么人,都要确定其身份,查清楚底细,若是有来历不明的可疑之人,先拿后问!”
“属下明白!”
骆养性如果先前只是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和定国公短短的几句话,他已经确定,的确是有事情发生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知道,陛下当日召见他,命令他看紧江晚的家眷这件事情上,他虽然已经重视了,但是依然还重视得不够。
好在现在事情还不是太糟糕,至少江晚的正室和儿子,还在他的视线当中,而没有陛下的命令的话,这江晚的大夫人和儿子,他是绝对不让让他们走出北京城半步的。
他心里隐隐有些发慌,江晚是陛下的心腹,一直以来倚重的心腹,但是,突然之间,陛下让他做这样的事情,这就意味着江晚身上可能出了什么变故。
但是东江镇那边,他锦衣卫也有军前效力的校尉,从那边传来了的消息,可是一切都好,江晚甚至比那毛文龙干的更出色,眼下硬生生的在鞑虏嘴里夺下一块地方,而且还站住了脚跟。
这种情况下,陛下在防备什么?
他越想心里越是有些慌张,原本朝着皇宫那边去的脚步,也突然停了下来,江晚两个女眷的事情,倒是不急着去禀报陛下了,或许这只是陛下反应有些过度,只要看紧江晚的正室和儿子,这事情或许很快就可以了。
自己夹在江晚,定国公以及陛下之间,完全没必要做这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