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干嘛的?!”
说话的是村门口把手的村民,他警惕的看着我们,语气不善。
“大哥您好,我是回来省亲的,我妈是这儿的人,最近身体不好,想让我回来看看,找点姥姥姥爷的东西给她带回去,我这不也是想让我妈开心嘛,大哥,行个方便。”我一边陪着笑脸说着,一边给大哥塞了几盒好烟。
谁知道这个村民根本不吃这一套,不仅拒绝了我的“示好”,反而更加生气了。
“省亲?我可从来都没见过你,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虽然被拒绝了,但是看到一个守着村门儿的村民对于外来人如此的警惕,这样的反应在一定程度上使我更加坚信我的判断是准确的。
“啥玩意儿目的啊?目的省亲!去找个你们村里的老人来,让他看看我妈的照片不就知道了?!我姥爷姓彦,我妈叫彦珛,嫁给了我爹,叫唐瑾,我叫唐七,随便你查,回个家整的这么费劲,你们都改土匪了是怎么的?!
你是要身份证还是要照片,还是族谱啊,用不用我去把我们一家的资料都调出来给你们查一查?你不认识就去找那个认识的人来!别在这跟我吹胡子瞪眼的,我欠你的啊?!”
了解了他们心里真的有鬼以后,我是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样子,现在只有气愤的回应才能让他们减少怀疑。
果然,看到我有些生气以后,村民的眼神越来越犹豫,最后带着我拿来的我妈在这村子里拍的照片进了村儿,并且警告我们在他回来之前不许乱走。
村民走了以后,我无聊的不停用眼睛扫描着空荡的村口的这一亩三分地,目光在一次的落在了村口唯一的算是人工建起来的“建筑”——水泥砌的圆台。
我拍了拍刘毛子的肩膀,指着圆台问道:
“刘毛子,你们之前拍卖,是在这里吗?”
“不是……这个地方我刚来的时候以为是这里的祖先搭起来唱戏用的,还想跳上去扭一段呢,但是人家不让,说这里不吉利,不可以上去。”刘毛子摇了摇头道。
“也有这种说法,说是在群居地周围如果有什么地方非常的不吉利,总出来的闹人的话,就用水泥将那里封住,说不定这儿就是那种地方,但是你……你还会唱戏?”我点了点头,没做他想,转而对着刘毛子调侃道。
“唱戏啊……不会……我会扭秧歌行吗?我给你来一段儿?”刘毛子嘿嘿笑道。
刘毛子这个低沉的嗓音加上他五音不全的嗓子,还有这个一米九十多的肌肉男的舞蹈起来的身子,啧啧……算了算了……
“别别别……刘哥求放过!”
调笑着,刚才那个村民从村子里出来了,他的身前还走着一个老头,还有几个中年人,我这一眼扫过去,发现紧跟着老头儿的那个中年人,不正是我们来的时候差点碰车的那辆车里的中年人吗?
虽然只短暂的看到了一个侧脸,但是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老头儿笑容可掬的带着那几个中年人朝我们走了过来,走到了车前,我们赶紧下了车。
“你就是珛丫头的儿子啊!我听说了刚才的事儿,替他给你道个歉,最近我们村里闹贼了,难免紧张了,多担待!啊!多担待!”老人小呵呵呵的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老人都这么说了,我也摆出了一副容人的姿态,摆摆手道: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我妈最近身体不好,托我办个事儿还被阻拦了,有点急躁了,您就是我母亲口中的老村长吧!我妈说老村长特别受人敬仰爱戴,在母亲小时候对母亲也很好,是看着母亲长大的……”
我大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老头,这应该就是我妈口中的那个村长了,看着旁边的人对他尊敬的样子,八九不离十了,于是便开始了溜须拍马的大篇大论。
果然,在我这一套溜须拍马之下,面前的老头笑的更灿烂了。
“果然是珛丫头的儿子,嘴就是甜!不用叫村长,叫我汪爷爷就行,快快快!跟我进去吧!开了一宿车,累坏了吧!吃点饭,休息一下!”
说着,我们就被簇拥着进了村儿,这村儿里看起来不是那种很有钱的村,很多房子看起来还是那种建国之前的老建筑的感觉,但是还是看得过去,几乎每家人家的院儿里都有专门用来煮中药的家伙事儿,看来这毫村真是全民懂医啊。
“汪爷爷,我听我妈说,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多多少少都懂点中医啥的,可是为啥看起来村儿里没咋发展呢?”我乖巧的出声问道。
“因为我们几乎都自己治自己家的病,平时哪怕关系再好的人家,只要生了病,也只让自己家的人给治,组上传下来的传统,我们只能遵守着。”汪爷爷是一点都没有隐瞒。
“听说前阵子这里搞了个什么拍卖会,这个信儿让我妈听到了,我妈这才让我回来一趟看看老宅里有没有姥姥姥爷的东西让我给带回去,我妈最近身体不好做了个手术,开始念旧起来了。”我让自己尽可能的圆滑的把话题引到拍卖会上。
“彦家老宅就在前面,太久没人住了,估计全都是灰,住不了人的!你们先在汪爷爷家落落脚,下午再去老宅吧。”汪爷爷的神情里没有丝毫的闪躲和异样,反而落落大方。
我笑着点点头,跟着汪爷爷来到了他的家,汪爷爷房子外观上比其他村民的家还要破上一点,但是室内是收拾得很干净的,汪爷爷说是因为老伴去的早,自己以前也不是很讲究干净的人,但是怕老伴到了那头还担心,就开始讲究起这个了。
这故事听的我颇为动容,我妈以前是一个特别断舍离的人,但是在我爹去世以后,我妈就突然便是十分的恋旧,家里的很多东西,有一些哪怕用坏了都不舍得丢掉换新的,估计是同样的心情吧……
和汪爷爷一起吃了早饭,简短的唠了一下家常,也就没什么话了这时候从外头跑进来个人,表情慌张,和汪爷爷耳语了几句汪爷爷就和他急匆匆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我们睡个午觉,不要乱跑。
刘毛子倒是实诚,汪爷爷出了门以后刘毛子就要躺下睡觉,我虽然心里诸多疑问,但是一看到刘毛子那双带着疲惫的黑眼圈的眼睛也就没办法多说什么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我跟刘毛子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出了门,村里几乎看不到明目张胆的走在街上的人,虽然现在也就才九点多,但是我印象中村里的人都会起的比较早,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啊!
刚才在汪爷爷出门的时候我偷偷的看了一下他的路线,是往西边去的,我往西边走了几分钟,看到了一个类似村委会的地方,我抱着试试的心态悄悄走近,蹲在了窗下。
这时候就很庆幸这地方的房子的建设都十分的……潦草……
里面的声音虽然听不太清楚,但是赶上那种嗓门稍微大一些的人说话的号死后,还是能听到一些词汇的。
比如“报纸……死人……针……”
我听了一会儿,大概知道他们是看到了报纸,上面刊登了刘毛子家之前的那个买主出事儿的新闻,估计他们慌了,想聚在一起商量一下吧。
心里有个大概了以后我起身就离开了,万一一会儿他们突然出来了,在这里被抓了个现行可不好!
快步走回汪爷爷家,上炕躺在刘毛子身边,刘毛子不知道是不是累的,这呼噜声震天响……
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
没多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汪爷爷回来了,我赶紧闭上眼睛假寐。
来人走到屋里,听脚步声好像是在炕边走了一圈,然后呼了一口气,应该是因为看到我和刘毛子是真的睡着了。
听那声音就是汪爷爷的声音,我假装被吵醒时的黏黏糊糊的声音,揉揉眼说道:
“唔……汪爷爷您回来了啊……啊……”说着,我还打了个哈欠。
“啊……啊……嗯……”汪爷爷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醒来,声音有些许的慌张。
“他这呼噜声太大了,真的我睡不着,刚要睡着您就回来了……啊……”说着,我这哈欠还连上溜了。
“小伙子呼噜声是有点大,我们村而上有个会,找我们去开一下,也没啥大事儿,就回来了。”汪爷爷坐在炕边儿上说道。
事儿还真是不大呢……
心里暗暗腹诽着,但是表面上也没表现出来。
“小七,你们在城里的时候,每天看新闻吗?”见我一直不做声,汪爷爷又问道。
“看啊,有些新闻就算是我没看到,也会有邻居朋友什么的说起来。”我乖乖回答道。
这是要跟我说了吗?
“那你知道前两天死人的事儿吗?刚才我听说死人了,还挺害怕的。”汪爷爷又问道。
“前两天啊……最近护城河那边跳河自杀的学生挺多的,一个星期死了三个了,还有城南新区那边有一对儿老夫妻在家开煤气自杀,要说最蹊跷的,要数前几天身上扎满了针,全身血嘶呼啦 的死去的那个人了,那场景真的是……”我怕被怀疑,还多说了几个自杀的案件。
“我听说是那对儿夫妇在家自杀,挺可惜的,你说的针的那个……是怎么回事儿啊……”汪爷爷小心的问道。
我心里一乐,终于问道正题了,我假装不经意的说道:
“就是全身的穴位都扎上了针,身上就好像被扒了层皮似的,吓人,别的不说,光那个穴位,你不管啥病,连我都知道有些穴位是不能动的,这咋还全扎上了……”
“哦……是吧……”
汪爷爷话音还没落,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大汉,看着我就张口骂道:
“小兔崽子,刚才在村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