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囊经啊,书上说是华佗所着,是华佗一辈子的医学心得,后来失传了。这是正史里边的说法,你听过的大概也是这个吧?”刘二笑了笑。
我点了点头,边上董天就也来了兴趣,眼睛扎巴扎巴的听得津津有味。
“可做我们这行的,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这青囊可不是华佗的青囊,准确的说,华佗那是青囊书,我们说的是青囊经。这一个书,一个经,差别就大了,里边道道多了去了。”刘二给自己点了一支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一会儿就笼罩在烟雾里边,看上去像个神棍。
可他讲的事,却让我提起了兴趣。
“所谓青囊经,相传是黄石老祖写的,那个时候还是秦朝,这书呢,分三卷,上卷叙河图五气、洛书方位与阴阳二气融合而化成天地之定位,谓之化始。中卷说天地间形气依附与方位配合而成一体,故谓之化机。下卷天地间形气方位与各种法则配合,故谓之化成。这三卷化始,化机,化成,可以说是玄学风水,奇门遁甲,无所不有啊。”
我和董天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刘二的高谈阔论。
“高,真他娘的高,我说刘二,我可是一直没发现你还有这水平,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不简单啊。”董天就竖起大拇指。
“二爷,你小瞧我了不是?做我们这一行的,也要懂些东西不是?先不说别的,你要是懂的少了,说不定哪天就惹了不该惹的,或者糟蹋了东西。”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规矩,我们这行的规矩多了去了,只不过现在国家管的严,有些东西不能大兴旗鼓的弄,就说我当年,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拜过师傅给祖师爷上过香的,二爷你倒腾古董,那些东西哪里来的?还不是大多从我们这些人手里来的?这东西就考究了眼力,肚子里边没点东西,倒腾不起来的哇。”
我看着这刘二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就让我和董天就拜他为师,也做一个吃死人饭的土夫子,重重的咳嗽了下。
“你瞧瞧,瞧瞧,我这跑远了,我刚才说的对不?苏小姐。”刘二有点不好意思的咽了下唾沫,可惜这里没有茶水什么的给他,那模样,真他妈的像是老北京天桥上说书的。
“是这么回事,刘大哥说的没错,你这本青囊经,就是他说的那种。”苏筱点了点头。
我有点好奇的问苏筱,你怎么懂这些东西。
我这话让董天就好刘家兄弟听见了,全都哈哈大笑,弄的我有点莫名其妙。
最后还是董天就开口了,“你可是小看苏筱了啊,老弟,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做这行的,圈子里有句话,苏小姐掌过眼的东西,你他娘的用碳十四检测都不会出岔子,那工夫可是不得了,我这次出来,可是求了苏老爷子好多天,老爷子才让我带着丫头出来的。”
听了董天就的话我有点糊涂,难不成苏筱也是盗墓的?可她这怎么看也不像啊。
“苏筱,你也是盗墓的?”我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
“你才盗墓的呢。”苏筱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阿文啊,你小子,人家苏小姐是搞古玩的,家传渊博,让你说成什么了,人家苏小姐才不稀罕做我们这行呢,活受罪。”刘二看我的模样,哈哈大笑。
“啊这…….”我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这书,为啥你们都想要?”听刘二和苏筱的说法,我还是不清楚。
“你真不知道?”苏筱盯着我的眼睛。
我迷茫的摇了摇头。
“我这么和你说吧,青囊经相传是黄石公写的,史书记载他是秦国人,在世年代差不多是公元前约二百二十年间,这个你上学应该有个概念吧。”
“额,就是秦朝秦始皇那个时候吧?”我心里边算了算,这些我还是知道的。
“可是问题是,你看看你本书,用的材质,我推断至少是战国早期的东西。”我刚算完,苏筱就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这下轮到董天就吃惊了,“我的个乖乖,这下值钱了啊,怪不得刘二你两兄弟想要买下来呢,我还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转性了,舍得花钱了。”董天就恍然大悟。
他一直在倒腾古董,可是知道一本战国早期的书其中蕴含的价值的。
“人小老弟不想出手,没得办法啊,还被二爷你搅和黄了。”刘二叹了口气。
我听着他们的话,心里没想这些,我只是弄清楚,我家里边怎么会有这东西?
摸着手里的书,我感觉很重,他娘的,按照他们的话说,这玩意儿值老鼻子钱了。
“怎么可能?这书难道年代比黄石公还早?”我迷迷糊糊的问苏筱。
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你家里没这么简单啊。”苏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飘忽。
我摸了摸,那书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说是纸吧不是纸,说是绵帛也不像,摸上去更像是某种东西的皮,不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散发着一种乌红,摸上去还有些硬邦邦的,但是没任何声音。
我这才想起,自从我把这东西挖出来,都没翻开看过。
我随手翻开,可入眼的一幕却让我说不出话来。
“你看看,这……”我抖着手把书递给苏筱。
“啊!怎么会这样?”苏筱失声叫到。
刘二刘三还有董天就也把头凑过来,“我勒个去,这是书吗这?这什么啊?”
董天就看的莫名其妙。
刘二和刘三却是和苏筱一样的表情,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随着我展开,书里边没有任何文字,只是薄薄的几页。
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画。说是画更像是某种胡乱勾勒的线条。
最让我心底发寒的是,里边居然有血,四个巨大的血手印盖在那些图案上,鲜红欲滴,充满了一种邪异的气息。
“这…..是不是有什么说法?”我看着苏筱和刘家兄弟的神情,心里便猜测。
“哎,我没想到,我刘二翻了一辈子土,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东西。老天待我不薄啊。”刘二仰起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是我看他的神情有些苦涩。
“小老弟,你和我说,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我听着他的声音,想了想,还是觉得把事情说出来,似乎冥冥中,有一种不祥挂在了我的身上。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为啥。
“这是我爷留给我的!”我嘶哑着声音。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事情,本该秦朝流传下来的书,却是战国早期的材地。世代挖沙的爷爷,居然给我留了这么个贵重的东西,这是富贵,还是别的,我说不清楚。听到我说那青囊经是我爷留给我的,刘二脸上出现一种我说不来的神情。
“不止这一样东西吧?”他想了想问我。
“该不该告诉他呢?”我心里边嘀咕起来。刘二看我犹豫,对着董天就说“二爷,把你那图拿出来给小老弟看看吧。”
董天就疑惑了下最后还是从怀里不情不愿的掏出那张据说是他祖上留下的残图。我不知道这刘二是什么意思。
“二爷,你应该知道我兄弟两人在这行里边的地位,如果是单单为了钱,我两兄弟完全没必要和你来,你董二爷虽然有钱,但是我兄弟两也不差那点,是不?”
董天就点了点头,随后神情疑惑的看着刘二,想来是有点搞不清楚这刘二想要干啥。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迷迷糊糊。
“二爷你那图我看过,小老弟也看过,那仅仅是残图,我也就是为了这图才接的这单生意。二爷,你大概不知道这层吧?”
董天就神情变得认真起来了,“我那图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我兄弟两个做这行十多年,前前后后,挖了七省十三个古墓,这才有了如今的江湖地位,这十三趟下来,我兄弟虽然比不上你董二爷财大气粗,但是也不愁个吃喝。原本打算洗手的,可是你二爷托人找上我的时候,带来了你那张图的拓本,看到那东西的第一眼,我就决定参合这比买卖。”刘二神情似乎在回忆,神情恍惚。
听刘二这么说,我倒吸了口凉气,他娘的,这两个老小子看不出来啊,居然挖了七省十三个古墓,真他妈的狠!
“那图,我见过!”
“什么?”这下我和董天就一起失声叫了出来。
“小老弟,你手里边也应该有一张图吧。”刘二看了我一眼,眼神灼灼的盯着我。
听他这么说,所有人的都把眼睛看向了我。事到如今,我也知道藏不住了,一咬牙从怀里边把那张残图拿了出来。
“喏,就这个,也是我爷留给我的!”我扬了扬手里的图。
“刘二哥,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奇的问刘二。
“这图,我见过完整的图!”刘二嘴角抽了抽,脸色有些难看。“那是在七年前,我入行的第三个年头,那比买卖是跟着我师父做的,我师父那可是北派里边的这个!”说着他伸出了大拇指。“那趟在江苏东海和山东临沭的交界处,是一个大墓啊,我师父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带着我们几个徒弟坐着毛驴车进了山,整整一天一夜才找到墓门,可是进去发现他娘的不是主室,只有几个骨头棒子,骷髅壳子,我师父一琢磨,这他娘的应该是个耳室,我们歇了一晚上,第二天才摸索着找到了一个通道,我师父那个高兴啊,立马带着我们想要过去,因为通过那个通道,隐隐约约的能看见尽头有啥子东西,绝对是大东西,我师父当时就是这么和我说的。”
“可他娘的,谁也不知道那就是条断魂路啊,我师父当先,一走上去,还没来及看清楚对面是什么东西,就是一声大叫,让我们退出去。当时我在最后边,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是看我师父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心里一慌拔腿就跑,等我跑出来的时候,回头一看,就剩下我一个了,我师父和那几个师兄弟全他娘的没出来。”
“我当时那个怕啊,我入行三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可真没见过那种场景,歇了半天,我又摸索着往里边走去,等到我到了那个通道口子上,你猜怎么着?”
刘二咽了口唾沫,眼神里边全是恐惧,仿佛那事情就发生在眼前一样。
“咋的?”董天就紧张的问道。
“我师父和我那几个师兄弟全死在了通道里边,全身那血啊,咕嘟咕嘟的往外冒,居然顺着那通道流了进去。我当时也是怕了,把身上的皮袄脱下来,沾了点我们照明用的煤油点着了扔到那通道里边,这一下亮堂了,可我看见了一样东西,黑乎乎的影子,我师傅他们的血居然流到了一个槽子里边,那黑影趴下不停地吸溜着,那声音,我从来没听过。大概是我惊动了那东西,那玩意儿突然抬起头来,我才看清了,一张脸,青白浮肿,牙这来长。”说着刘二用手比划了下。“他看见我,对着我一笑,可是那笑,诡异的很,接着我就看见他向着我扑过来。我看着地上师傅他们的尸体,怕的要死,拔腿就跑,转身那一瞬间,我看到那个家伙背后是一具石棺,棺材上有一幅图!”
说道这里,刘二点了根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我们几个人都没说话,四边顺着干枯的黄河河道风呼呼的吹着,我打了个哆嗦。
“等我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东西没追出来,我也不敢再呆着了,连夜跑到当地一家庄户人家借宿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离开了那个地方。”
“那你以后再回去过没?”我听着好奇。
“回去过啊,怎么没回去过,过了一段时间,我又带了几个人去,可是这下奇了怪了,居然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了。”
“第二次回来之后,我脑子里边老想着我师父,想着那个大墓,我就托人查,那是什么地方。这一查,还真查出点什么。”
“那地方是羽山!”突然苏筱的声音响起。
刘二诧异的看了一眼苏筱,点了点头。“是的,那地方叫羽山,来头大的很。”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是那个墓,那件事情,那最后我看到的图,一直在我的脑子里边刻着,我不敢忘啊,也忘不了。直到,前段时间董老弟托人请我兄弟两出手,说是要找点东西,我看到了他那张残图,我就知道就是那张图!”
“可是我家祖上留下的来的消息,地图上的地方在这地方啊,和你说的那羽山远得很呢。”董天就不解的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刘二叹了口气,“不过,刚才小老弟拿出来的那本书,书里边的那几张图,其中一张就是我见到的那张!”他的语气很确定。
“你不会看错了吧?”我心里边惶惶的问刘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看错。”
我翻看手里的书,看着那被几个血手印覆盖的几张图,脑子里乱成一团。
“爷啊,你到底留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事情变的更加扑朔迷离起来,我不知道前边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貌似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我们这几个人连在了一起。
这时候,苏筱似乎想起了什么。
“《山海经?海内经》说,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突然苏筱的声音响起。
“什么意思?”我看着苏筱有些莫名其妙。
“大禹的父亲鲧,我记得好像就是死在羽山,羽郊就是现在的羽山!”苏筱对我说。
“这有关系吗?难道你觉得刘二说的那墓是鲧的?”董天就开口问。
我们几个也觉得荒唐,这什么啊,苏筱也太能瞎猜想了。
“谁知道呢……”苏筱叹了口气。
“行了,别瞎琢磨了,小老弟你那个图和董二爷的图肯定是一张,只不过里边有什么关系我们不知道罢了,这些事情回头再说,不早了,今晚我们可是来看看这沙场到底怎么回事,那吴大虎是怎么死的,时间可不早了啊。”
我这才看了下天上,月亮已经开始向着西边滑去,的确耽误了不少时间。
“走吧,走吧。”所有人心事重重的向着沙场走去。
可是这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桀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笑,听着让人心里发毛。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董天就停下脚步,咽了口唾沫盯着前边黑乎乎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