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的声音刚落下,就见那人的身子往河水中滑去,她下意识的跑过去抓住对方的手,一个用力往上拉。
对方是个微胖的大男人,沈暖小小的一个,换做是旁的小娃不仅拉不动男人,还会被带进水里,但沈暖却很轻松的就拉动了,把人丢到岸边,只剩两只脚泡在水里。
男人虚弱的睁开眼,看到了沈暖稚嫩的小脸,只是看了一眼就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暖暖,娘说河水很危险,不能靠近的,啊?死人了!”陈三水几人着急的跑了过来,他们没看到沈暖救人的一幕,只见岸上躺着一个人,吓得惊叫出声。
大人们闻声找来的时候,孩子们已经不尖叫了,围成一圈在看热闹。
“暖暖,你打这个死人的胸口做什么?别打了,我们快去找大人吧!太可怕了!”
“这人的头上有血,那块石头上也有血,他撞着石头了?”
陈三水几人叽里呱啦个不停,沈暖却坐在那人身上,小手使劲的按压。
魏氏一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叫:“暖暖,你赶快下来!”
她跑过来想要阻止暖暖,其余妇人小姑娘也大叫着。
陈三水几人见大人来了,全部散开。
沈暖依旧坐在那人身上,小拳头砸下去:“醒来!”
“噗!”
魏氏伸手抱住沈暖,地上那人就猛地吐出了一口水醒了。
“啊!诈尸了!”陈三水几人尖叫着躲到自家大人身后。
魏氏把沈暖抱开护在怀里,警惕的看着地上那人。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暖从魏氏怀里抬起小脑袋:“娘,叔叔是被河水冲下来的,他的头撞着了石头,我刚才是在救他。”
魏氏点了点她的小脑门:“你个小丫头可真是胡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历不明的人也敢去触碰,还坐到了人家身上,衣服都弄湿了!”
陈三水的娘也道:“暖暖,你刚才哪是救人,你分明就是打人!”
大人们全部围到了那人身边,那人昏昏沉沉的从地上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
见人活了,地上有影子,在场人都松了口气。
有个大娘问:“大兄弟,你从哪里来?怎么会掉水里?”
“你的头没事吧?哎呦!还在流血呢!需不需要我们去帮你找个大夫?”
男人没吭声,他呆呆扫了在场一人一圈后,目光忽然定在了沈暖身上。
魏氏赶忙把沈暖的小脑袋按在怀里。
那男人一看到沈暖就眼睛一亮,嘿嘿嘿的笑了起来,他鼻子下面留着八撇胡,这般笑起来像个猥琐怪大叔。
魏氏抱着沈暖后退了两步:“这人好奇怪,大家都小心一些。”
在场妇人都赶紧将自家孩子护在身后。
男人猛的从地上站起,冲着魏氏跑了过去。
魏氏抱着沈暖就跑:“别过来,你想要做什么?救命啊!”
在场的人都赶紧去帮忙。
吧唧!
男人因头晕摔在了地上,脸埋在了水坑里,弄了一脸的泥水。
他抬起头,冲着沈暖伸出手,可怜兮兮的喊:“珍珍,你别走,呜呜,你不要丢下爹爹!坏人,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那语气,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在场人都惊愣住了。
“这个大兄弟在喊谁?暖暖?”
“她为什么喊暖暖叫珍珍?还说暖暖是他的女儿?”
“这人不会是拍花子,装傻来骗小孩的吧!”
他们正议论着的时候,男人见魏氏紧抱着沈暖不放,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哇哇哇!还我珍珍!珍珍不要爹爹了!呜呜!我不活了!珍珍,你不要走!爹爹给你做好吃的,爹爹很厉害的!呜呜!这里是哪里啊?”
他哭着哭着就忽然迷糊起来,茫然的看着四周:“你们都是谁啊?”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又是谁?咝!我的头好痛,呜呜!!”
他又哭了起来,冲着沈暖那边喊:“珍珍,爹的头好痛,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在场人:“......”
沈暖对魏氏道:“娘,这个叔叔好像把脑子撞坏了,认错了人,把我当成她的女儿了!”
很快,村里的其他人被男人的哭声喊来了,来的人里有几个壮汉,其中一人是周村长的小儿子周浩,他最崇拜的人是沈东,把沈暖当亲侄女儿对待。
一看到村里的汉子们,女人们就争先恐后的把地上那个傻子男人的事儿说了。
得知对方是从上游来的,撞破了脑袋,被沈暖一拳打出水,醒了就追着沈暖喊女儿,自称是她爹,村里的男人大步过去把男人围住。
一看到他们,男人就哇哇惊恐大叫。
“救命!救命!”
情绪太过激动,晕了过去。
周浩很无辜的耸肩:“我们可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晕倒的。”
有人问:“现在怎么办?”
周浩是个有主意的:“人到了我们村里,还受了伤,咱们看见了就不能不管,免得死在这里,他的家人找来赖在我们身上,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了,先把人带到我家去,把刘大夫请来看看。”
兰花村没有大夫,只有刘家村有,刘大夫是刘家村本地人,是个赤脚大夫。
周浩找了两个人和自己把男人抬到自己家里去,再去刘家村请大夫。
魏氏抱着沈暖回了家,先给她换身衣服。
她的那些脏衣服则放在河边,陈三水他娘帮忙看着。
看到沈暖被魏氏抱着浑身湿哒哒的回来,正在喂鸡的沈老太顿时着急了:“不是去洗衣服了吗?暖暖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魏氏道:“有个陌生男人落水被冲到岸边,这孩子胆大包天,说什么要救人,就爬到那人身上用拳头打人家,人醒了,她也弄湿了衣服。”
听了魏氏的话,沈老太用手指点了点沈暖的小脑袋:“你个小妮子,下次不许这样了!”
她问魏氏:“那人如何了?”
魏氏道:“被周浩带回家了,脑子好像有些不正常。”
她把那人醒来后错把沈暖当做他女儿的事儿说了。
沈暖边穿衣服边想着那个男人的情况,那人的头表面看着是皮外伤,可实际好像伤着了内里,以刘大夫的能力,应当是诊断不出来的。
待沈暖换好衣服,魏氏就回河边继续洗衣服,回来又和沈老太一起做午饭,沈暖也在一旁帮忙。
晌午,上学的孩子们全部回家吃饭,私塾是不管饭的,沈风几人刚到家,沈老头和沈南几人也从地里回来了,沈东还在镇上,得晚上才能回来。
大家听魏氏说了河边的事儿,忍不住唏嘘几声,随后一个个排着队教育沈暖,都觉得她太胆大胡来了。
大人那般救人倒没什么,可她才三岁,小不点一个,救什么人啊!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教育完沈暖,大伙儿才开始吃午饭,刚端起碗,外面就传来了闹轰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