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音寺的飞空艇内,气氛一片沉闷。
洪难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因被萧业刺激,一颗菩萨佛心有了破绽,要想解决,也很简单,将萧业斩杀,可弥补佛心的裂痕。
可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纵然他是雷音寺之主,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去杀萧业,尤其是萧业以仙术重创洪厄,让他意识到,萧业已经真正成长为了威胁,寻常的三劫阳神去杀,恐怕只是送人头。
要想对付萧业,还需要另寻机会。
只是想到大劫没几年了,如果在这最后时间里,既没能杀得了萧业,也没能弥补佛心,一旦遇上阴灵族势均力敌的高手,怕是会非常危险。
“师兄可是为萧业之事烦恼?”
只剩下阳神虚影的洪厄问道。
“不错,此子……着实难缠,虽是元婴,却可视为半个阳神,此番回去,必能尽掌梅花内卫,大势已成了。”
洪难叹了口气,现出深深的懊悔之意。
是的,如果当初狠下心来,直接抹杀萧业,也不会落到这个田地。
洪厄沉默了半晌,沉吟道:“若无意外,萧业以元婴加孝敬皇帝之子的身份,或如师兄所说,可如果梅花内卫四大阁领中,出了个阳神,岂会俯首听命于他?”
“哦,师弟的意思是?”
洪难眉梢一挑。
洪厄道:“大阁领死因我而死,梅花内卫记恨在心,我寺可以帮助梅花内卫培养一名阳神,化解恩怨,再暗中使些手段,让李隆基去拉拢他,萧业还如何执掌梅花内卫?”
“哈哈,师弟,师弟啊,果然是妙计!”
洪难哈哈一笑,目光灼灼,就觉得佛心圆润了些许!
洪厄的意思不难理解。
梅花内卫四大阁领,谁不想成阳神?
我废你一个阳神,再还你一个,没人会拒绝,而且这个阳神是自己当,不是大阁领,伟力掌于自身和听命于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好比你爸爸有钱,代表不了你能肆无忌惮的花你爸爸的钱,只有把钱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硬道理。
但是阳神名额只有一个,落选的三人哪怕嘴上不说,心里必生芥蒂,等于给梅花内卫埋下了分裂的种子。
此其一!
其二,成就阳神的那位,不可能听命于萧业一个元婴,甚至还会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明里暗里打压萧业,只要有他一天在,萧业就掌握不了梅花内卫,即便落选的三人投靠了萧业,也只会在事实上推动梅花内卫的分裂。
再如果成就阳神的那位去投靠李隆基,就等于与萧业为敌,梅花内卫甚至会发生内哄,在内乱中毁灭!
而萧业势头正旺,如果因他的原因,梅花内卫毁了,对他的声望,气运都会带来极大的打击,进而发酵,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
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外如是。
洪厄哼道:“萧业乃我佛门大敌,必欲除之而后快,况且灵元灵苦因他而死,若是任他逍遥,在冥府岂能安心参禅?”
不论是洪难还是洪厄,都不认为灵元灵苦有多大的错,如果非要说错,只能是没能灭杀萧业。
“嗯~~”
洪难点头道:“师弟所言甚是,那以师弟之见,谁人合适?”
洪厄道:“萧业出身于银凤阁,银凤自当排除,赤狐是女流,女子宜感情用事,不可靠,况且萧业勾搭女子颇有一手,故而只剩啸天与青虎。
啸天此人,颇重义气,青虎却有野心,师兄不妨成全青虎。”
“洪困,你来一下!”
洪难唤道。
“见过师兄!”
一名阳神合什为礼。
洪难取出一枚空白玉简,伸指刻画了几下,递过去道:“你立刻去一趟梅花内卫,务必在萧业回返之前,当着四大阁领的面,表达我雷音寺的善意,愿全力助青虎成就阳神作为补偿,并将这枚玉简当面交给青虎。”
“是!”
洪困接过玉简,转身而去。
洪难洪厄相视一笑!
……
素心宗并未回洛阳,而是去了建康,毕竟修为需要巩固,法宝需要炼化,没有比自家世界更安全的地方,苏小小也有很多话要问。
约摸傍晚时分,萧业一行人回了洛阳,张玉与巧娘,带着春兰四女,径直去往花神宫,萧业与梅花内卫,则于天黑前回到卫里。
梅花内卫,一如往昔,稀薄的灵气带来了一种亲切感。
“萧郎,就在这里分开吧,改日你自立一阁,咱们再来喝你的喜酒。”
张检哈哈一笑。
虽然他的成就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妹妹,但他豁达的很,毫不介怀。
“嗯,好说!”
萧业点了点头。
众人情绪振奋,各回各阁,觅地巩固修为。
萧业也回了第三卫,刚一踏入大殿,心如心意就迎了出来,欢喜的唤道:“公子回来啦!”
俩丫头刻意打扮了下,日渐成熟的年龄与天真烂漫的性情形成了剧烈反差,尤其胸前鼓鼓涨涨,颇有几分童颜那啥的味道。
萧业暗暗点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但还是脸一沉道:“你俩怎么还没结丹,这三年都做什么了?”
“我……我们,不就是想等着卫领回来再结嘛!”
心意涨的脸通红,委屈的分辨。
“是啊!”
心如也点着小脑袋道:“阁领忙的很,没空为我们护法,公子家里的那块阴地,阴气也耗完啦,我们没有合适的地方结丹,只能等公子回来再说!”
“哦?原来如此!”
萧业一怔,便带着丝歉意道:“是我错怪你们了,我向你们道歉。”
二女突然鼻子一酸,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好象被萧业误会是天大的委屈一样。
“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我不是回来了么?”
萧业一手一个,搂入怀里。
“呜呜呜~~”
心如心意,紧紧抱住萧业,嚎啕大哭起来,还不停的挥起小粉拳,捶打萧业后背。
‘哎~~’
萧业暗暗叹了口气。
两个丫头懒归懒,也有很多不好的毛病,可不管怎么说,到底是自己的婢女,自己在明神宗小世界里拼命,她们在外面担惊受怕,确实受了委屈。
好一会儿,二女的眼泪渐渐止住,各自晃着脑袋,在萧业肩膀上擦了擦,才红着眼睛,从萧业怀里钻出来。
“奴婢去为公子取衣服。”
心如见萧业肩头湿了两块,忙红着脸,跑去一边。
萧业问道:“这段时间情形如何?”
心意摇摇头道:“这三年来,天灾不断,前年,秦岭地震,十余座大山都被震塌啦,民众死伤无数。
去年,沿海突发海啸,十丈巨浪拍向岸边,卷走百万民众。
前不久,就刚刚过去的冬季,草原上几乎下了一个冬天的雪,积雪有数丈之深,牧民牛羊几乎冻毙。
这还只是大灾,其余蝗旱水涝,江河改道,山陵倾塌,每年都有十来起,并有人趁势作乱,朝廷大军奔波各处平叛,却此起彼伏,反正情况很不好。”
萧业心情沉重起来。
显然,是封印逐渐破碎引发的气机交感使得世界不稳定了。
“朝廷的情况怎样?”
萧业又问道。
心意道:“李显被立为了太子,李旦退为相王,但是李隆基的修为节节拨高,陛下已经渐渐失势啦,朝臣大多投了相王父子,对了,附马薛绍也得了相王重用,表为御史中丞,掌右肃政台,与周兴的左肃政台针锋相对呢。”
“哦?”
萧业心里有些恼火!
这倒不是薛绍趁机夺权,以他如今的修为,对世俗的权势早不放在心上了,而是恼火李旦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薛绍头上。
薛绍本没什么过人之处,自己的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保下,领个闲职,从朝廷的旋涡中脱身,可李旦倒好,又把右肃政台带进了火坑。
“狄仁杰,张柬之等人呢?”
萧业沉着脸继续问道。
心意迟疑道:“不大清楚,两位老大人看似与相王走的近,但究竟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
说话间,心如挎着一袭新衣走来,与心意一起替萧业脱下外袍,穿上新衣,随即道:“阁领正在阁里,公子要不要过去?”
“行!我正有此意!”
萧业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