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笑道:“明天是九太子的生日,去往北山的人不是各国的使者就是水族的亲戚,你若是认识他们,兴许还能把你带进去,否则……”
老者微笑地摇了摇头。
杨小玄已经猜到太子宫守备森严,因此也不多问,再次给几位老者行了个礼,径直朝北山峰那边走去。
一路上人潮不断,穿着各色衣服,坐骑背后都夹带着鼓鼓的包裹,显然都是各族、各城邦赶去为太子贺寿的使者。
九太子是西海龙王的接班人,自然谁也不愿意对他怠慢,纷纷未雨绸缪。一会儿的工夫,便遇见了十多个使者。
杨小玄想与他们一起混进太子宫,便主动拱手和他们打招呼,满脸堆笑,大肆上前讨好,还主动要为他们牵马。
这些使者都是常年在外,见多识广之人,见杨小玄无事献殷勤,一定另有目的,纷纷把他推开。
杨小玄自找没趣,忍不住地扑哧一笑,心里骂道:“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没有你们,老子照样出入太子宫!”
当即也变成一只麻雀。他知道太子宫高手云集,生怕被哪位高人识破,便悄无声息地穿云透雾,绕过群峰,朝北山峰上的太子宫飞去。
太子宫依湖临渊,宫殿的后面就是万仞绝壁,在这暮霭中远远望去,仿佛悬空楼阁。北峰的半山腰上,琼楼玉宇,倚山蜿蜒,是九太子接待贵宾的场所。
杨小玄飞到贵宾馆的前院,落在一棵大槐树上,透过浓密的枝叶,定睛朝楼阁上望去。见楼台上站立两百余人,其中有一百多个精壮侍卫,横刀持矛,肃严地站在那里。
九太子与百余名使者倚栏远眺,赏心悦目,有说有笑,看样子是在欣赏周城的全景。
十三郎昂然站在人群当中,两眼不错位地盯着一个地方,表情凝重,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凛冽的杀气。
杨小玄顺着他眼光望去,见那边是一块废弃的校军场,点将台上竖着一根旗杆。旗杆上挂着一个鸟笼子,里面果然关着一只麻雀。
他蹲在树上等了半晌,见楼台上的人群均已散去,这才变成一只大黄蜂,绕着旗杆飞了一周,便落在鸟笼子上。
探头对里面喊道:“二师兄,我是小玄,来救你来了!”声如蚊蝇,却清晰可闻。
无二牛登时来了精神,蹲在横梁上四下观瞧,两眼盯着那只大黄蜂,似有千言万语,却发不出声来。
杨小玄见笼子上贴着灵符,即使将笼子带走,也无法将鸟笼打开,环顾一下四周,见楼阁的下面站着两个黄衣少年,指着鸟笼子不知在说些什么。
杨小玄心想:“从着装上来看,这二人一定不是太子宫里的人,估计是十三郎的随从,我不如再变化一个熟人,叫他们把符纸揭开。”
想到这里,探头对无二牛道:“二师兄,你必须准备妥当,只要灵符一揭开,你立马就逃往云璐山。”
那麻雀点了点头。
杨小玄安排完毕,振翅飞落在地面上,把心念一动,变化成九太子的模样,冲着两个黄衣少年招了招手,很客气地叫道:“二位请过来一下。”
两个黄衣人来到杨小玄的面前,急忙躬身行礼,一个少年道:“九太子有何吩咐”
杨小玄道:“最近西海跑了一个夜叉,长的也很胖,我想看看这胖子是不是从西海逃走的那个人。”
两个少年脸露为难之色,一个少年讷讷地道:“九太子,我们……我们真没有这个胆子,万一……万一……”
杨小玄笑道:“只是看一眼而已,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如果出了问题,本太子给你们顶着!”
一个黄衣少年抬手一指,鸟笼子飘然落在了地上,嘴唇翕动,那符纸灵光一闪,立刻就不见了。
无二牛如卸下千金重载一般,立刻感到身子轻巧了许多,双臂一振,将笼子击得粉碎。
两个少年惊骇万分,刚要大声呼喊,忽见破碎的笼子里跳出一个又肥又胖的大汉,足不点地,抬手就是两拳。只听砰砰两声闷响,两个少年冲天而起,飞出两丈多远,这才摔倒在地面上。
尘土飞扬,两个汉子爬了起来,喊了一句“来人啊……”朝前踉跄了一步,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又仆倒在地,此后再也不动了。
杨小玄十分生气,抬手推了无二牛一把,大声喝道:“你这个呆子,怎么这么鲁莽你杀他们的人,矛盾还能化解得了吗!”
无二牛道:“这帮小子一个比一个坏,没有一个好东西,杀了就杀了吧!师弟,赶紧走!”
二人刚想离开,贵宾馆附近有人大声呼喝:“呔!哪里来的毛神敢在我龙宫造次!杀死他们!”
刀光闪烁,转眼间又有数十名西海龙军朝东边奔了过来。
杨小玄道:“今天是九太子的生日,西部的能人齐聚在这里,恐怕我们不能一齐走了,我把他们引开,二师兄你赶紧走!”
无二牛道:“祸是我闯的的,好汉做事好汉当,大不了就是一死!师弟,你对我已经很够意思了,这次决不能再连累你,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杨小玄道:“我自有逃脱的办法!如果我们一起走,太过于引人注目,反倒不利于逃脱。你赶紧飞回云璐山,与师傅好好计议一下,看看他有什么办法化解眼下的危机。”
无二牛看了一眼杨小玄,带着无比的担心与不舍,驾起阴阳双翅朝东南方飞去。
楼上众兵听得楼下有人在喊,都惊异互望。不知是谁传令调度,登时兽嘶马鸣,潮水般的围兵四下涌了上来。
杨小玄顾及无二牛的安危,因此没有急于逃脱,摇身一变,变成无二牛的模样,拍着双翅,不慌不忙的朝东北方向飞去。
十三郎正与众位使者共进晚餐,一听无二牛被人救走了,险些连肝肺一齐气爆。厉声长啸,破空追去,两个金枪侍卫紧随其后。
无二牛自幼在山间长大,出道也比较晚,与五界中的能人异士并不相识,更无任何无恩怨。这一百余人来自各国、各族,虽是同敌,但未必是共利。
得知妖人已经逃跑,纷纷亮出自己的法宝,象征性地朝无二牛远去的方向追去。见无二牛已经飞出老远,自然也不穷追。
杨小玄见把十三郎吸引了过来,估计二师兄的危险已经解除,当即变回了原形。
毕竟同出于玄门,论辈分应该称十三郎为师兄,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打算向他赔个礼道个歉,看在同门的份上,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
杨小玄伫立在云端,三道黄影电闪而至,分三点站立,把杨小玄围在了中间。
站在对面那人,金冠绿袍,昂然而立,目光凌厉怒恨地瞪视着杨小玄,周身的光芒吞吐,尽是阴鸷桀骛之气,正是当年把杨小玄抛向空中的十三郎!
另外两个金甲汉子,手执长枪,骠悍凶狂,赫然是十三郎师弟也是他的侍卫,号称“二合金枪”。
杨小玄神情自若,拱手行了一礼。微笑地道:“大师兄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呀呀呸!一个玄门的败类,也配和我称兄论弟!”十三郎原本就倨傲自大,现在成了追逃者,更是蛮横无理,浑身洋溢出轻浮骄横之态。
杨小玄心下大是不以为然,一笑道:“对对对,我恍然想起来了!原来十三郎与师傅一起去了西天佛界,眼下已成佛门的弟子,当然不能与你称兄论弟了!对了,无二牛纵使有错,也应该由他掌门人来执行家法。你一个佛门弟子干嘛来兴师问罪”
“放屁!”十三郎勃然大怒,森然道:“我师傅虽然去了西天佛界,但他毕竟出于玄门,既是玄门人,那就必须要过问玄门之事!你勾结外贼,利用玄法诈骗钱财,实为玄门的败类!十三郎今日来此,特来清理门户!”
杨小玄置若罔闻,淡淡道:“可无二牛根本就不是玄门中的人啊!”
十三郎怒道:“你少要辩解!他不是,你还不是吗杨小玄,你助纣为虐,不但擅自放跑了贼人,还纵容无二牛打死我的两个手下,可谓是罪大恶极!十三郎以慈悲为怀,不忍亲手杀你,只在这里等你的首级。你若是有一丝愧疚之意,立即自刎以谢玄门!”
杨小玄笑道:“即便是谢罪,那也应该向我师傅去谢罪,你这般苦苦相逼到底有什么目的”
十三郎哈哈笑道:“算了吧,谁不知道玉鼎真人是个老糊涂,你向他谢罪,还不如说去他那里去找一个庇护所!”
杨小玄见他出言不逊,有辱师尊,不禁大怒,厉声喝道:“你胆敢再侮辱我师傅一句,我就不客气了!”
“呦呵!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啊!”十三郎眼中闪过一丝轻虐的神色。
十三郎深知八九玄功博大精深,奥妙无穷,要想达到应用自如的地步,最起码也得五至七年,而杨小玄上山学艺只有三年,即使玉鼎真人倾囊传授,不过就是浮皮潦草的功夫,因此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