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眼前这个女生,和自己并不一样,并且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来这里,记忆什么的完好无损,李向阳好奇地向苏月彻底问了个明白。
苏月禁不住李向阳的连番轰炸,最后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李向阳。
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她小时候和哥哥的生活经历;包括她哥哥去了哪里等等。
当然一些敏感的信息,比如自己的未婚夫,哥哥是怎么抛弃她的,这些她都只字未提。
“你从小跟着你哥哥长大,一定生活得很辛苦吧。”李向阳自以为是地这么想着。
苏月拨了拨燃烧得红通通的木炭,脸上竟然微微露出了些许笑意,说道:
“天下再没有比哥哥更好的人了。”
“是嘛!也就是说,”李向阳私自揣摩道,“你哥哥出了趟远门,本打算一年后回家,可是五年过去了,还没有回来。所以你要去找你哥哥。”
苏月随便编了个无关紧要的谎言,把片段的人生经历给重新连缀起来。
“那好!”李向阳突然兴致高昂地捶胸顿足说道,“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能干什么。要不我就陪你去找你哥吧。两个人在路上总比一个人有意思。”
苏月抬头冷冰冰地看了一眼李向阳。李向阳热情而又憨厚的笑脸,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在这个世界上,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天真而又坦荡的人。
“你要陪我去找我哥?”苏月有些不相信地反问道。
“嗨!”李向阳叹了口气,“我除了知道我的姓名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来到这里我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如果你都不愿意和我做朋友,那我也就太可怜了。”
苏月一听,亏得他在这样一个无比混乱的世界,想得如此幼稚和简单,不知道为何,她没有忍住,竟然噗嗤笑了一声出来。
随即,苏月的脸红了,羞红的热浪席卷而下,脖子也红得热辣辣的。
苏月立马撇过脸去,因为失态而板起一副脸,像是在和自己生气似的。
李向阳看见刚才一幕,意识到眼前的女生,并非完全像第一印象所看见的那样死板与冷漠,他多少也觉得轻松了一些。要是以后老是看见她一副冷冰冰的脸,内心也的确苦得很哪!
两人一时场面有些尴尬,火焰在空气里十分剧烈地噼里啪啦燃烧。
突然,一直睡着的灵兔抬起了头,竖直了耳朵,那警觉的姿态,瞬间让温馨的洞穴变得寒气逼人。
苏月立马闭上眼睛,发动了“感应”血统。
于是,她就看见在不远处的地下地铁站里,有三个熟悉的土匪身影竟然摸了过来,已经站在了轨道隧道的站台旁。
“什么情况?”看见灵兔和苏月同时机警起来,李向阳被这种氛围给吓着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月睁开眼睛,眼神只是从李向阳身上瞟过去,指了指他身后的灵兔,说道:
“隧道里来人了,看来是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你待在灵兔的身边,它会保护你的。”
灵兔?李向阳心想,这么可爱的兔子能保护自己吗?虽然块头是大了不少,但怎么看都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李向阳看着苏月背起地面的长枪,匆匆站了起来,黝黑的肌肉描绘出流水般的曲线,大踏步往兔子洞的洞口走去。
他急忙警告地喊道:
“你要去哪儿?外面那么危险!躲在这儿不好吗?”
苏月的背影渐渐淹没在黑暗里。李向阳只看见她在即将消失的一刻,微微回转过头看了自己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怎么来的,又怎么去了。
有土匪来了?她到底是逃跑了呢,还是去对付那些人去了?李向阳开始在心里胡思乱想。她一个人出去多危险,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个隐蔽的洞穴,等到那些土匪走了之后,再逃跑不好吗?
李向阳左思右想,越想越为苏月提心吊胆。可是一想到自己也会遇上土匪,自己虽然俊俏但并非高大的身躯,怎么也不是为肉搏和力斗而存在。如果真倒了霉,那自己的小命多半是要没。
怎么办?李向阳心急如焚。
不知不觉,李向阳向后挪了几步,现在他唯一的同伴,就是这只待他如兄弟的大兔子。
只见灵兔抬起着脑袋,三只红艳艳的兔眼睛一动不动,竖直的长耳朵不停摇摆,偶尔一个猝动,白绒绒的脑袋就抬得越来越高。
霎时,灵兔一个翻身,已经从许多张被褥垫毯上站了起来,半蹲在满是兔毛的床席上。
灵兔用鼻子蹭了蹭李向阳的脸,李向阳把大兔子的脖子抱得紧紧的,他立马乘机爬上了灵兔的后背,趴在它软绵绵的绒毛里。
“老二,你确定是这个地方吗?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人?我看倒是可能有鬼。”一位一米八几膀大腰圆的老兵扛着一挺轻型机枪,站在贴着盲人专道的黄色地砖上,伸出戴着黑色眼罩的脑袋,向隧道的左边和右边尽头眺望。
土匪老二跳进站台下方一米深的轨道隧道里,寻找着可能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手电光在潮湿的泥土里探照,灯光所到之处,比老鼠还大的蟑螂潮退一般哗啦向远处爬去。
土匪老二弯下腰,低着头在锈迹斑斑的钢轨上迈着小碎步,一会儿伸手在这里摸摸,一会儿又伸手在那里摸摸。突然,他举起一撮白色的绒毛,放在手电筒的灯光下照耀,白色的绒毛洁白而柔软,像是刚从皮毛上脱落下来的。
“老大!”土匪老二惊喜地喊道,“快看!兔子毛!这么长的兔子毛,一定没错了!要是咱们逮到一只灵兔,也能勉强交差了。”
土匪老三个子最矮,站在老大的身边,就像一只病猫伴着老虎,手里攥着一把冲锋枪,眼神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胆子小的可怕。
“老三,把你的枪管好!别伤了自己人。”土匪老大拱着泰山一般的后背,站在土匪老三前面说道。
土匪老三的手在发抖。自从下了这个昏暗的地下隧道之后,他总感觉四周有各种毒物正在咄咄逼近,他的性命岌岌可危。
土匪老大知道他那点老鼠胆量,害怕他一受惊,就喜欢条件反射似的跳枪乱射,敌人没打着,反而自己躺了枪。
这三个土匪追寻灵兔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的头儿急等着他们给送去新鲜尸体,可是他们仨儿已经有个把月没有撞见活人。眼看着上面的头儿要拿他们去充数,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一些动物的尸体搪塞过去。
土匪老三跟着土匪老大跳下了轨道,脚不小心一歪,差点卡在铁轨和木枕的夹缝里。
土匪老二在前面追寻着踪迹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行走。
土匪老三紧跟在老大的身后,紧张兮兮地问道:
“老大。你觉得师傅会不会认出这只是一只兔子,要是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土匪老大树桩一般的肱二头肌扛着机枪,步履稳健地在前面走着,回答道:
“师傅饿极了,哪还顾得着是人还是兔子。”
话没说完,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那你去喂他老人家就得了。”
土匪老三一听,吓得眼珠子差点儿从眼窝里掉了出来。虽然在这样的乱世,死亡是早晚出门时迟早要遇到的日常,但是就这么轻易死去,总还是难以接受。
老三为自己悲惨的命运魂不守舍,低头只敢默默地走路,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了。
李向阳静静趴在灵兔的背后许久许久,灵兔一动不动的,李向阳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掌心和额头都捂出了湿汗,心脏已经以一百八十码的速度狂跳了五六分钟。
突然,灵兔一个起跳,李向阳只感觉洞穴顶部的泥土蹭到了自己的手背,疾风呼呼地向后灌。
灵兔以全速冲出了自己的洞穴,正好在一个转角和土匪打了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