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传来了炖牛肉的香味,也将楚南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楚南几乎是下意识地冲进了厨房,朝余安说道:“你怎么在做味道这么重的东西?”
“啊?我把窗户关上了啊,应该没什么事吧?”
余安确实做了一些准备,不过她忽视了油烟机的存在。
油烟机所用的是公共管道,气味也可以传递到别人家。
楚南也忽略了这点,他还以为只要关窗香味就不会传出去。
现在只是中午的时间,但是对于没有食物的人来说时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找到食物。
在楚南不知道的地方,楼下的一户人家就如同饿狼一样,冲向了厨房。
传来的香味也让他们意识到有人在做饭
一家三口都已经饿疯了,食物也是昨天刚吃完的,两个大人还好一些,但是小孩子在长身体,并不能饿着。
一咬牙,男人便决定去楼上争取一些食物,不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宝贝儿子。
也就是五分钟的时间,他便走楼梯来到了楼上,敲响了楚南家的防盗门。
正在厨房内看戏的楚南听到了声音,便转身来到了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了外面的场景。
男人虽然是满脸害怕,但是依旧强撑着在敲门。
楚南并没有开门的打算,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
本以为男人会自行离去,没曾想,他直接跪在了地上,隔着一道门朝里面喊道:“里面的大哥大姐行行好,我家已经没吃的了,我知道你们还有存粮,能不能分我们一点?就一点点就行,我可以饿着,但是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求求你们,看在是邻居的份上帮帮忙”
他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平时的尊严在短缺的食物面前分文不值。
楚南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是在门旁边站着。
外边的祈求声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余安也被吸引到了这边。
不知道是因为外面哭丧的样子太过于可怜,还是因为本身就是一个心善的人,余安便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终于,她还是按耐不住情绪,试探性地朝楚南问道:“我们现在还有很多吃的,要不分他们一些?他们家还有小孩……”
楚南转头瞥了她一眼,神情中仿佛有一种从未见过的阴冷。
余安立马闭上了嘴,生怕惹他不高兴
门外的祈求声还在继续
楚南缓缓叹了口气,对着她说道:“你去装点吃的吧,不要装太多”
“好”
余安面色带笑地走进了厨房,没一会就装了半个塑料袋的东西。
一斤左右的生猪肉以及两包饼干
楚南接过塑料袋后,走到门边,对着外边说道:“别喊了,我们也没有多少吃的,没多少东西可以分你”
“大哥您行行好,只要一点点就行,求求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行了,就这一次,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好好好,谢谢您,谢谢您”
男人跪在地上连连表示感谢
楚南透过猫眼能看到他的情况,便再次说道:“离门远一些”
男人立马听话地往后退,拉开了防盗门五米左右的距离。
楚南打开房门后,就将塑料袋丢到了外边,然后迅速将门给关上。
“谢谢,谢谢大哥”
男人一边表示感谢,一边拿着塑料袋跑下了楼。
楚南并没有再看他,转身走到了餐桌旁坐了下来。
余安又走进了厨房忙活了起来,过了十分钟,她便端着装着炖牛肉的碗走了过来。
没有米饭,两人就单独吃着牛肉
吃饱后,楚南便看向了头顶的吊灯,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刚才给他们的东西足够我们吃两天的”
见他再次提起这事,余安心里涌出了不安,短暂沉默后低头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希望你下次不要做这些蠢事”
余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的脑海中一直在不断回响那两个字“蠢事”
楚南并没有看她的脸,但是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我不是神,也不是救世主,没办法一直护着你,你很善良,我很喜欢,我很感谢你,给我昏暗的世界带来了一丝色彩,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善良是最蠢的事情,别人不仅不会感谢你的善良,反而会觉得你愚蠢,人善被人欺,我不是很想提起这事,但是我希望你别忘了,你的父母是怎么死了,如果他们够狠心,根本就不会发生意外,我不希望你跟他们一样”
“嗯,我知道了”
余安的话语中隐隐有些哭腔,但是却没有眼泪,仿佛早已流干一样。
楚南不希望她想太多,也不希望她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便再次开口说道:“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打个赌?”
余安的心思立马被这句话吸引了过来
楚南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们就赌之前那个男的他这两天会不会再次找上门”
“好,那我猜他不会吧,他都答应了”
看着她略微有些自信的样子,楚南只能感叹她被自己保护的太好了,还保有那种清澈的愚蠢。
“那我就赌他会的”
两人的赌约也就算是定了下来了
楚南其实也有种自信,对于别人愿意当坏人的自信。
……
那塑料袋里面的食物最多就只能支撑一家三口两天的时间,就刚才男人的表现,他并不愿意冒着丧尸的风险去找食物,说明了他的怯懦,他将主意打到了邻居身上,用所谓善良的名义恳求别人救他,这是蠢,这种人一旦没能达到目的就会恼羞成怒,本性也会暴露,这是坏。
如果只有楚南一个人,他肯定不会理那个男人,营造出一副屋内没人的情况,以此来骗过对方。
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虽然只给了很少一点食物,但是对方已经能猜出自己这边有口粮,他能不劳而获一次,就会想着第二次,有的人就是贪得无厌的。
……
现实远比想的要更残酷,下限也更低
仅仅只过去了一天,那个男人便再次站到了门口,敲响了防盗门,熟悉的恳求声再次响起。
余安听到后,脸色都变了,有不敢相信,有疑惑,有后悔,还有一丝狠意。
楚南走到了她的身边,将手枪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说道:“你看吧,有一就有二,他们就像一个无底洞,永远不会填满,只有将你吞噬进去才会结束,你的善良在他们看来真的很蠢,本来我们是不需要杀他的,但是因为你,我们不仅损失了两天的食物,还必须杀了他以绝后患,不然后面他肯定会联合其他人来我们这,毕竟我们这还有吃的”
“对不起,是我太天真了”
“是的,所以这次杀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楚南放开了她,缓缓走到门口,朝外边的人说道:“我昨天已经说过了,不会再有第二次,赶紧滚蛋!”
虽然话有些难听,但是这也是楚南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他就此离开,也不会有事。
只可惜,他就跟楚南想的一样,并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
听到楚南决然的话,他就撕下了自己的伪装,朝里面骂道:“你tm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有很多食物,天天大鱼大肉,老子还得饿肚子,你以为随便给点东西就能打发老子吗?告诉你,要么你把一半的食物分给我,要么我就去找人,到时候我们把你这门给砸了,你们都得死!赶紧给老子开门!”
男人说话的时候,还在不断地用手敲门
楚南并没有再理会他,转头就对余安说道:“看到了吗?白眼狼是喂不饱的,只能杀,做好准备了?”
到这个份上了,余安是看明白了,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更加相信了楚南的判断。
短暂犹豫后,余安便点了点头,握枪的手也已经举了起来。
见状,楚南很是满意,拉着她走到了门口,自己伸手替她打开了房门。
伴随着防盗门的打开,男人的表情很是精彩,先是对方会开门时产生的疑惑,再是别人开门后难掩的喜悦,最后就是看到手枪时无法言说的害怕。
还没等他求饶跟大喊,余安便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后就是喷射而出的子弹,连续三枪,打穿了男人的胸膛。
杀死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余安大部分的善良。
男人是死了,但是没有伤到要害,他依旧变成了丧尸,朝两人冲了过来,余安再次扣动扳机,这次对准的是头,男人再次倒地。
枪声不仅吸引了附近的住户,也吸引了丧尸,聚集在小区外的丧尸冲破了本就没什么用的障碍进入了小区,没有发现目标后就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起来。
楚南不想让家门口多一个尸体,便将他给抬了起来,直接从过道这边丢了下去。
八楼的高度,人摔下去撞到花岗岩地砖上,发出的声音自然吸引了附近的丧尸,它们一拥而上,将男人的尸体啃食殆尽。
就在楚南没看到的地方,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满脸怨毒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