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音从催眠中醒来时,见头顶上围着自己的一群人,表情各异。
徐美琳把她扶起来,给她一杯水喝,问她:“记不记得些什么?”
沈佳音摇了摇头。
听到这个回答,各人表情又是各异。
“让她再睡会儿。”君爷道了这话,转身出去。
姚爷已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两只交叉的手指抵在额头上。赵文生和他解释,整个催眠过程是安全无害的,而且,沈佳音醒来没有记起来,说明童年时对方对她所造成的暗示性伤害,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强。
君爷推门进来后,赵文生闭上了口,等君爷开口。
“你在想什么?”也只有君爷,敢在姚爷这样一幅铁青的面容之下,直接问这话。
“我在想,是不是该打电话给子寒。但是又想,这个事,到时候受到伤害最大的是她奶奶。”姚爷很了解丫头,知道丫头潜意识里的害怕,可能与沈奶奶将接受到的打击有关。
虽然催眠师,从沈佳音口里,得到的只有一道比较零碎的线索,如果不是他们本身已经掌握了一些相关情报可以比对,完全没有感觉到异常,可能真觉得只是一些大人拿鬼故事恫吓幼小的小孩子不要往山里走,怕有危险。
只是,这些拿鬼故事专门恫吓沈佳音的大人们,之间的关系出乎了他们的意外。
赵文生此时确定了,他们两个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问君爷:“之前,你有什么没有和我说过吗?”
“当初救她的时候,是遇到泥石流。因为是泥石流,不是人为可以造成的灾难。所以,许秀琴引起子业怀疑时,都没有想到许秀琴若是有意想害沈佳音,怎么做的这个案子。感觉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现在,可以说,由叶老那边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到今天整合起来后,基本可以确定,或许不是许秀琴做的案子,但许秀琴绝对是知道,有人想害死沈佳音,她乐见其成,也知道对方会怎么做。”君爷说。
“怎么做?”赵文生问。
“在那样的气候条件下,自然次生灾害频发,当地政府应该有组织村民互助,也就是说,应该有村干部村委,在村子四周监视地貌变化,一有泥石流发生的险情马上通知村民疏散或是不要靠近。”
“结果泥石流发生时,没有人通知,沈佳音遇险了,偏偏许秀琴有到过那地方的踪迹,说明或许村里有人不是不知道这个地方可能会发生泥石流。”赵文生都被这个推断出来的真相给震住了,“你们意思是说村里,村干部,有人想害死她?为什么?”
这正是他们想弄清楚的。如果真像催眠师诱导出来的那样,沈佳音是小时候无意之中进入山中,而且可能看到了山中埋藏的什么秘密,继而引起那些人的怀疑,进一步诱发害人之心。
“斩草要除根。”君爷道出残酷的现实,“做了坏事的人被人发现了,不把这个人除去,肯定一辈子活不安稳,心里看到这个人都不舒服。”
沈家老家地区。
叶老在自己病房里,今天,他特意找了个借口支开沈奶奶,一群人围在他身旁交谈。
张成江在叶老面前的桌子上,摆出张关系图,根据这张关系图,一幅比他们想象中更意外的关系网呈现在了叶老面前。
“沈奶奶三个女婿,都是村里人介绍的?”叶老问。
“是。而且,沈毛安嫁在本村,沈毛庆和沈毛颖,虽然,都嫁在外村,但嫁的这个外村都是与沈家村邻近的。或许是考虑到闺女嫁的近好照料,可是‘太子’那个事被揭露出来后。”
本地太子党头目潘有余,自从被揭出贿赂案以后,引起本地和多地官场的动荡。太子潘有余在县上多地有进行投资,其中投资最多的是房地产。可是,并没有考虑过在沈家庄进行房地产投资项目。另外一方面,潘有余在被扣押没收财产以后,他大部分亲戚同样受到了财产调查和没收。
“据调查,潘有余在海外没有资产,奇怪的是,却有不少资金透过海外,在他入狱后通过关系,流入狱中为他进一步打点关系,意图减刑释放。这些钱,经初步来历调查,是来源于海外文物拍卖市场的交易。”
说到这里,似乎整条线索都清楚了。
叶老拍打着桌子,显出相当的气愤:“这些人,身为官员,真够可耻的了。帮助商人倒卖窝藏文物,难道不知道是犯法的吗?”
马上张成江给叶老拍拍背抚平气。老人家血压高,火气太大,难免身体不适。
叶老气得是,捉起那张关系纸,弹了又弹:“这算什么,费尽心机,想搞垮沈家?想让沈家人自己离间?想让沈家人自己窝里反?”
其实,不需要现在才想这个问题。早在沈家之前被村里赶的时候,沈家三个女儿的那种表态,已经表明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被人离间了。许秀琴更不用说,被查出和太子有勾结,罪该万死。
如果现在被沈奶奶知道这些内幕,沈奶奶又会怎么想。倒好了。很可能她大儿子,不止是被太子害死的,而且是被村里这些人一块合谋害死的,说不定,这里头有自己几个女婿和亲家搀和,沈奶奶自始至终是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和陷阱里头。
叶老只要为沈奶奶想到这些,这心口就疼。尤其是,当他知道,这么多年来,沈奶奶为了几个儿女,没有少过把自己的钱都往儿女家里倒贴,养老金都拿出来资助儿女家里了。
“她大儿子被人害死的,她大儿媳不用说,不是会做坏事的,不然不会被村里人一块害。她三儿媳已经被抓入狱了。你说她这二儿媳也有问题?”叶老揪住了最后那打了个问号的尤二姐。
说起来,那时候给沈二哥介绍媳妇的,和给沈老三介绍媳妇一样,本是村里人当介绍,可是,沈二哥不像沈老三是老实爱干活的,是个烂赌的不良青年,风评不好扩及到好几个村,本地人都多少知道这个事,再怎样都不敢把自家好闺女赔给沈二哥这个赌鬼。就此,尤二姐从外地给介绍进来给了沈二哥。
尤二姐的娘家,是离沈家庄比较远,距离有好几个县。
“我们派人到尤家调查过的。这尤家不像我们想象中和沈家一样是穷苦人家,相反,现在尤家人,基本都在县城买了楼房,生活水平应该有达到小康。所以人家都才说尤二姐嫁进沈家是鲜花插进了牛粪里头。都不知道尤家人当初怎么答应把自己女儿嫁给这样一个赌徒。”张成江说到这儿,口气露出不可思议。
“可你说尤家尤二姐和这群人是一伙的?有没有什么证据?”叶老问。
张成江和负责调查的人员都摇头。尤家离当地远,和潘有余更没有什么瓜葛,什么利益关系都牵扯不上。况且,尤家虽说和沈家,因为地理距离关系,不亲不热,但没有少过尽自己所能接济自己女儿,间接地是接济了沈奶奶。不像沈家的其他亲家,基本都是敲诈沈奶奶的钱,巴不得把沈家祖业全给吃光了。
从证据和逻辑推理,都证明尤二姐和这些人扯不上关系。可当初尤家怎么会答应把女儿嫁到这里来,嫁给沈二哥,逻辑道理上都说不过去,未免不让人打个大大的问号。
“你,把这个尤二姐给我叫来。”叶老决定直接审问,他这心里焦急,实在不愿意看到沈奶奶老无可依,如果底下儿子女儿女婿儿媳全都是欺骗自己的人,沈奶奶该怎么办。
找尤二姐并不难。尤二姐的生活基本都是绕着家里转。不是经营自家小卖部,就是送儿子上学教儿子读书,要么是过来帮婆婆的忙。
沈奶奶因叶老说在医院里没有的穿了,要买换洗的裤子,为叶老买菜的时候顺便逛了逛街。其中,又怕陪自己的尤二姐发现自己连这种东西都帮叶老买,沈奶奶到底还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于是打发了尤二姐把部分菜篮子先拎回去出租屋处理。
张成江找到出租屋的时候,剩尤二姐一个人在厨房里洗菜。听到说叶老要找自己,尤二姐微微一惊,一时倒没能想明白叶老找自己能有什么意思。
洗了手抹干净,随张成江前往县城医院。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刚好碰上找来的沈佳慧。
“二婶。”沈佳慧眼珠子在她和张成江两个人身上打量。
“上面没人,你奶奶没有回来。你不是在发廊工作吗?”尤二姐问她突然为何过来。
沈佳慧一幅寻常的表情,说:“刚发廊停电了,说是电闸出了问题。我出来走走,想到这里不知道二婶和奶奶需要不需要帮忙,就此走了过来。”
“要么,你到上面坐坐?”
“不用了。”沈佳慧摆手,“我到其它地方找朋友吧。我要是你们不在上去的话,奶奶回来,看见,八成又要说我什么了。”
尤二姐听此只好点了头。
沈佳慧蹦蹦跳跳走了。
尤二姐随张成江走向县城医院。
等确定尤二姐他们走远了,沈佳慧又蹦蹦跳跳跑了回来,看着楼上的出租屋,眼睛微微地眯紧着,低头,手插进裤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只听对面嘀了几声后,是沈毛安接的电话。
“大姑。大姑丈在不?”
“佳慧,找你大姑丈做什么?”
“他上回到我那发廊洗头,说是我们那里的洗发水好,要我给他拿一些。因为我们店里拿的话拿的是批发价,便宜。我问问他,是不是那个牌子。”
沈毛安听了她这话没有怀疑,把电话给了在家里的老公常万幸。
常万幸接过电话,赶老婆一边去,再和沈佳慧说话。
沈佳慧捂住了嘴边,道:“好像出问题了。我看见,那个老首长的人,将我二婶带走了。但是,我奶奶不在。”
常万幸一时听不出个所以然,问:“你意思是说在你奶奶不在的时候,那个老首长直接找你二婶说话?”
“是。大姑丈,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
常万幸想奇怪的人是她。按理来说,如果叶老是想私自拉拢沈二哥家谈条件贿赂沈二哥,想要谈妥娶沈奶奶的事,沈佳慧应该报信给沈毛庆去闹而不是和他说。
“要不,你和你姑姑说说看?”常万幸喜欢在后头操控,不喜欢学他老婆在前台闹。
“大姑丈。”沈佳慧着了急,“我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你可能不知道,近来县城听说增加警力了。有人又要下来调查的样子。”
常万幸搔了搔脑袋:“你在发廊消息灵通。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好像是哪里露馅了。”沈佳慧说到这又咬了下唇,“不管怎样,大姑丈,太子答应给我的钱你们一分都不能少给我们。我靠这钱,把我妈从监狱里弄出来呢。”
常万幸现在已经被她说的这些消息弄紧张了,一句话抛出来说:“还说什么钱不钱的,要是都被抓了的话,分什么赃款,你们一分钱都不会有。”
挂了电话,拖鞋都没换,跑出去找人。沈毛庆第一次看老公跑的那么急像屁股着了火,喊:“万幸,怎么了?”
常万幸没有听见她喊话,直冲到李全德家里,进门就抓起李福友的领子,凶狠地说:“我叫你不要轻举妄动,你非要,现在可好了。惹火烧身。京城里来的人是好惹的吗?现在对方查户口查到我们这里来了!”
李全德急急忙忙挡在他们两个中间,喊:“别打架,别打架!”
声怕周边邻居听见引来怀疑,李全德又急急忙忙关上窗户和门。
李福友挣开了常万幸的手,冲常万幸回头骂:“你懂什么!那天你丈母娘走路没眼睛的,都快走到,再走下去,就是我们那地盘上了。我们的人才迫不得已动了手。”
李全德接着儿子的话说:“万幸啊。这事真不怪福友。都是那天你岳母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路不走,偏走到那地方去了。不过,后来,我们不是若无其事把他们两个救上来了吗?按理说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
“可现在,佳慧说她在发廊听到消息,上面又有人下来查了。”常万幸道。
“上面说有人下来查,好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太子被抓,被关了那么久。要说东窗事发,早出事了,何必等到现在。”李全德说回常万幸不够镇定,“你这样反而会被人捉住尾巴的。村里人,大部分都不知道这个事的。”
常万幸不管他们怎么说,心里就是不踏实,说道:“这次不一样。你们信不信都好。我反正,决定跑路了。”
“跑路?”
“对,赶紧把东西都转移了。近来不是都转移到差不多了吗?”
因为村里要开发经济项目了,难免会露馅,加上太子急需用钱,是在太子出事后,他们开始动工,一步步把那些东西都转移了出去,卖掉分赃。可惜人力不足,上面频繁有人下来调查,还要躲躲藏藏的,东西又多,结果进程缓慢。
“你说的简单。”李福友皱紧眉头说,“剩余的,没有十天半个月,没法消化完。”
“再找些人——”常万幸建议。
“上哪里找人?不是什么人都可靠的,常万幸!”
常万幸坐在地上抱住了脑袋。
李全德父子互相对视,想着常万幸这幅样子是第一次看见,或许真有问题,心里同样不安了起来。李全德由此对儿子说:“你去趟县城,亲自试探风声。”
李福友拿起李家的面包车钥匙跑了出去。
县城医院里,尤二姐面对着叶老,两只手互相纠结,快揪成了麻团。
叶老突然大拍了下桌子。
尤二姐双眼一瞪,圆着的眼睛里,却没有表现出多少害怕的成分,目光清澈。
叶老就此可以知道,这是个光明磊落的女人。
“你喜欢沈二哥吗?”叶老问。
尤二姐微微垂下眉:“老首长,我和沈二哥是夫妻。”
“我问你,你当初怎么会想嫁给他?是什么人把他介绍给你的?”
尤二姐低低地喘着气,知道胡乱瞎掰的话,是骗不了叶老的。
“我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叶老步步紧逼。
尤二姐突然,扑通,两个膝盖跪到了地上:“老首长,请你不要再问了。我只能说,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是可以用我自己的性命来保证的。”
“既然你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有什么事你不可以说呢?”叶老放柔了声音。
“因为,当你向人家发过誓言之后,答应帮人保密的时候。”
“像你当初为华妙冰保密的时候,但是,华妙冰都不知道你自己本人,还有个巨大的秘密,对不对?”
尤二姐垂下头。
“你很不简单。”叶老道,“你在这个家,嫁来时这个家已经是几乎四分五裂的状态,贫穷,丈夫又不可靠。你一个人,努力支撑这个家,为此,期间,少不了还被你婆婆误会埋怨,担心你怀有什么目的想算计沈家。”
尤二姐微微抖动唇,抬起的眼睛,像是有点不可思议叶老竟然都知道这些事。
“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不,我不是调查。我是知道你婆婆的性子。我相信,你婆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早已看清身边自己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了。这不,现在都只让你亲近她自己,是知道你对她是绝对没有害处的,完全地信任于你。可你,这样瞒下去,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对于你如此信任的她呢?”
尤二姐眉头微微地抖动,别过一张脸,心中的挣扎可见一斑。
叶老话到为止,再逼问下去,恐怕尤二姐会益发反抗益发不愿意说,不如,让尤二姐自己再好好想想,考虑清楚了再来谈。
守在门口的张成江见外头没有人,才带尤二姐离开。
叶老决定和在京城的姚老头通个电话,谈及这些问题,说到后头,叶老尽露言外之意:“说不定以后,我们两家人,除了长问之外,还要再亲上加亲。所以,这个事,不是说我要帮你们家子寒的忙,都是家里人分内的事情。”
这个老奸巨猾的。姚老头心底一边咒骂,一边嘴上乐呵呵不见半点外露的情绪说:“老首长,我知道你对我们家子孙都很厚爱,这是我们家孩子的福气。”
这话,算是两家人正式缔结同盟,同仇敌忾。
不过,姚老头要为最亲的胜过亲人的陆家筹谋划策,趁机提到,有关将当年得罪陆家的罪人移交的事情:“当年那个人,害的,可不止是陆家的人,关系到的,还有你孙女。”
叶老眸中当即收紧了,鼻孔冷冷地哼:“你们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偏爱调查人家家务事。”
姚老头眯眯笑着:“哎,这个,不是众所周知的事了吗?不是秘密了。老首长。您犯不着只是指责我们一家。”
这叫做以前自己做的混账事的报应。叶老认了,反正,在沈奶奶那里碰到的钉子,比在姚老头这里受到的,要难受多了,他都挺过来了。
“既然都知道了那是我孙女。你家孩子该怎么做,应该清楚吧。”叶老也趁这个机会,表明了立场,放了狠话。
若姚家不好好善待她孙女,后果可想。
姚老头说:“这个老首长你不用操心了。佳音啊,她把我们两老人,都当自己亲人。直接叫我们爷爷奶奶。老首长,她都没有叫过你爷爷吧。”
可以穿越时空的话,叶老要割断姚老头的舌头。从没想过,姚老头的舌头能毒成这样。
沈佳音做完心理测试,准备回家。这回,还是姚爷开车送她到华妙冰那里。
路上,姚爷显得心事重重,开到红灯路口时,绿灯突然转红灯,他急急踩下刹车。握紧方向盘,过于用力指节泛白,一只温凉的秀手搭到他冒汗的手背上。
姚爷心头某处微紧,转过头,见她神色如常,目光有了一丝多日以来从云中破除的明媚。
腾出只手,反握住了她的手,见她的确没有了抗拒,自然而然地一道欣喜挂上了眉梢,低声:“怎么了?”
“子业,可以和我一块见我妈吗?”
“当然可以。”他握紧她的手。
华妙冰在家里担惊受怕,始终担心女儿去做了检查后会不会出现问题。突然来了电话,冯四海抢着接了,接完与她高兴地说:“姚科打来的,说会和佳音一块上来坐坐。”
“妈。”冯永卓一听,一样高兴,“看来佳音是完全接受你了。”
若不是接受了她,怎会这回主动让姚爷上来她家里坐。
华妙冰忽然感到眼眶一热,坐下来,拿手抹了下眼睛。这一天,她等了太久了。
姚爷没有让他们一家到下面接,自己扶了老婆上楼。
见了面,双方没有就检查的问题交谈。华妙冰面对姚爷,没有忘记以前姚爷和她说过的话,知道姚爷对她以前的所作所为表态过不会谅解,双手交握显现出紧张。
姚爷是没有准备原谅华妙冰以前做过的事,沈奶奶沈家人及他老婆原谅是一回事,但是以姚家人做事的原则,不可原谅那就是不会原谅的。不过,老婆今天心情好,要他和丈母娘说说话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分清楚,和原谅是两回事。
冯四海在中间打和场:“要不姚科今晚也留在这过夜,反正有客房?”
要看老婆的意思了。
姚爷低头,目光询问老婆。沈佳音挽着他的手臂,轻轻点了点下巴颌。
“麻烦叔叔了,今晚我陪佳音留在这。”姚爷道。
冯家三口人又忙活了,大领导今晚要在这里休息,不得准备最好的。
在沈佳音陪着华妙冰在厨房里做些小事当做运动身体时,姚爷在客房里,与远在沈家老家的堂弟姚子寒通着电话。姚子寒说,现在他带着批人,正准备上山,一块上山的人,多了,不仅有充足的警力,还有上面派下来的人。
电话里,时而能听见警笛,救护车等各种各样的声音。
知道堂哥最关心什么,姚子寒轻声道:沈奶奶被叶老留在医院,回不来的。叶老也不会让其他人轻易见沈奶奶的。安全可以保证。
余下的,就是找个机会和老婆说清楚了。姚爷握着手机,俯视窗口面对的街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谁能相信,这里的安宁,与那边的剑张弩拔,在同一片国土上同一刻进行着。
沈奶奶面无表情坐在叶老的病房里,叶老床上,扔着她刚给他买回来的裤子。
叶老翻着花裤,赞道:“这个颜色我喜欢。”
“喜欢?喜欢你现在能穿吗?”沈奶奶背过脸,是在生闷气。
“你怪我没有事前告诉你。”
“是。”
叶老被她这句是堵到了胸头,也生了气似地说:“我怎么告诉你,这是统一行动,是机密。”
沈奶奶于是长长呼出口气:“我是说,你不要把我当傻瓜。你私自审问我二儿媳干嘛呢?”
看来她不是怪他惩罚那些人,而是怪他对尤二姐说了些重话。
黑白分明,是他喜欢的女人。叶老把手心伸出来给她:“这事是我有错,给你打。”
沈奶奶不客气的,举起巴掌要抽他掌心,手刚挥下去却被他突然握住。
叶老略含沙哑的嗓音落在她耳畔:“钰珍,我们能不能不闹了?你不重新嫁我没关系。但是,我两个孙女是要认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