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周曲叫到我还愣了一下,好端端的扯上我们干嘛?我本来是看戏的心态,现在也做不到无事一身轻了。
“什么意思他?”我问向了一旁的孟羽。
“他的意思是还要俞火,让咱们把俞火给他。王将军,如何做?”
“俞将军,你想回北庭吗?”我转回头看向俞火。
“回去死路一条..”俞火绝望的说道。在他看来我会抛弃他,毕竟这种局面燕军也好,安军也罢,不会为了他一个人而放弃燕帝赵广,和北庭大帅呼延绰的。
“你是安军的人,你不想走,没人能带你走。”
俞火听后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双眼险些冒泪。
“周曲,你在吗?你看得见我吗?我是大安的王远道啊,听到了吱个声啊?”我没理会俞火,直接向周曲的方向喊道。
这场面在外人看来着实有些滑稽,周曲一时也被我搞得摸不清头脑。
“你就是王远道?”
“我听不见,离得太远你大点声。我的耳力没有那么好使啊。”我继续向着山下大喊。
“你就是王远道!?”周曲听后无奈,只得大声重复一遍。我的武道境界不如这些人,自然耳清目明的程度也不如他们。我基本离得远了都得靠翻译。
“对,你是想要俞火俞将军吗?”
“是,你把人交给我。先前讲好的条件不变。”
我点点头,直接拔出佩刀瞄准了呼延绰的脖子。“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你想做什么?”周曲皱眉问道。
“按先前你们和燕军讲好的条件,我不参与。要是牵扯到我们安军,那我要他的命。听清了吗?我想要呼延绰的命。我这人武艺不高,刀也握不稳。”说着我还作势的晃了晃。
“王小子!!”袁城军赶紧焦急的喊道。
在他看来我这无异于在激怒周曲,到时候反而赵广就危险了。
“你威胁我?”说着周曲又把匕首架了起来,瞄准了赵广。
“他是燕赤的皇帝,不是大安的皇帝。你失心疯了?拿燕帝威胁我?好大的脸啊。”
说完我举刀就要往下劈,刀锋距离呼延绰脑袋三寸的距离时周曲大喊:“住手!你赢了,人我不要了。不要伤害我们大帅,规矩按照原先说好的。”
听完我满意的收起了刀“那你们继续,记住,不要谈及到我们。我们安人脾气不好。”
“安军的王远道,我记住你了。咱们以后换个场合,或许有机会吃杯酒。”
“你来大安,我请你吃酒。”
“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突然的气氛变化给周围众人都看傻了,原本对立喊打喊杀的俩人此时却约定起来下次一起吃酒。实在让他们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小子!对我们陛下要尊重!要是那周曲真做些什么你要怎么办?”
“哎呀袁老,我又不是第一次不尊重燕帝了。而且您太小看呼延绰在周曲心中的地位了。”
“...听你小子诡辩!”袁城军无语的回道。
接下来就是两方继续按照谈好的约定,北庭军逐步的退走了,当然还带着赵广。而元奇也上山来从我们手中接过呼延绰,带人跟了上去。而袁城军也跟着元奇走了。
“王将军,咱们要怎么办?”
“跟上去呗,告诉大部队回营,打不起来了。战事已经结束了。休整两日,准备回岭南了。”
接下来就是井原带着俞火组织大部队打扫战场,再准备回营寨,而我则带着孟羽,徐礼,常松等人和小量的亲卫追赶上去看看局面会发生到如何的地步。
燕军同样也剩下不少人,打扫起了战场,整合伤亡情况。顺便回收一些军械物资。启程中从南山走到西山,也看到了无数将士的尸体。不管是北庭军,燕军,还是我们安军,皆是葬于这玄武山上了。无非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在这乱世之中。庙堂,江湖,军武,还是那些自诩有些能力的军师,皆是把底层的这些士兵当做实现自身目的的棋子。
生死由人不由己,就更不要说那些流民百姓了。元奇有句话说的对,燕地百里悲歌,可不是假话。来西境这两个月,因为战乱荒芜的村落,路边饿死的百姓,已经看得人麻木了。
而常年被燕赤扣关的岭南,又何尝逃得过这种场景?百姓又要如何逃离这种命运?仅仅是一场战事,就会导致无数家庭破裂,妻子失去丈夫,老翁失去子女,孩子失去父母,会有无数的灾民流离失所。而时代如洪流一般向前滚动,卷起的每一粒沙,压在百姓身上都是一座沉重的大山。
那么多人想谋求高位,不是没有道理的。谁愿意任人宰割,命运肆意由别人定夺呢?生不能定,死不能定,连生死之间的路,都要被人处处掣肘,被人安排,被人决断。一生都像是案板上的鱼,如果有机会,人人都想成为刀俎,而不愿沦为鱼肉。
战事结束总会有些感伤,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回归于自身。来审视这个世界与我自己的关系。
作为穿越而来的我来说,是不可能不具备同理心的。但在这个吃人的世界中,怜悯是一种奢侈。拥有怜悯别人的能力,更是一种奢侈。看着眼前那些不管是原本的燕赤兵的尸体,还是我们安军战死的士兵尸体,亦或是那些北庭兵的尸体,此刻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在异乡的孤魂,也终于是不分敌我,不分贵贱,只是躺在那。
“青山处处埋忠骨啊。”我情不自禁的自语道。
而身后的孟羽等人,也自然是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们也同样看到了这些情景。只不过多年生活于军旅之中的他们,对这些见得多了,也早已麻木了。
也就是常松,能多体会到一些我现在的感觉。眼中满是悲凉的神色,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走吧,去看看他们的进展如何了。也顺便看看这场战事的结局,会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