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风起又快步追上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远道,明日我会让孟羽徐礼他们在北门外等着。顺子的话我派他今晚出发,先行一步。给你准备的东西都在马车里了,他们先押在北城门外。也方便你些,省得你从城里带出再麻烦。”
“张大哥想的周到,这样我也能轻松许多了。”
“嗯,送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明早我再来送送你们。”
我和张风起拜谢后就离开了,几句叮嘱就留到明日启程时吧。毕竟很多话之前已经说过了,虽然不舍,但车轱辘话来回转也没什么意思。
路上人越走越散,芳婶儿带着小锦绣回了家,刘伯带着王婶儿也回到了自己家。等回到小院儿之时,只剩下我和张伯二人了。
“你小子早些休息吧,老头子我这顿可吃饱了,得去睡了。”张伯说着就转身要回主屋了。
“张伯..”
“怎的?”张伯并未回头。
“这些日子以来..多谢您的照顾了。”我对着张伯的背影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明显能看到张伯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便摇了摇头说道:“臭小子..明日还要早起,少讲这些有的没的。”
自始至终张伯都没有回过头来,而我们都知道,这是我在这小院儿住的最后一晚了。将来回来也不知道是何时,但告别的话昨晚也已经说过了。
回到偏屋后我还不困,天色刚入夜,还不算晚。我闲来无事又研究起了那两本书,袁城军的功法和九野给我的无字书。
无字书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和头绪,始终是一页页白纸。虽然比后世的纸张手感要差上不少,但相比这个世界原本的那些草黄的纸张相比,颜色成色都好了很多。只是这上面到底是就没有内容,还是说有内容但我的方法不对?是我先入为主的觉得书上就该有字,没有显示出来就说明我方法不对,开始按照后世电影中对待无字书的方法开始尝试。也有可能压根这就是一本白皮书啊。
既然没有头绪就先不考虑这个了,还是观读袁城军功法的第三部分吧。大致翻看过几遍。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启明境,因为这个境界是没有一个完整变化的。更多是招式运用,和思路上的转变。有的死脑筋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达到这种境界,也可能身体天赋好,直接越过了这层境界。
总之张伯和刘伯也都承认了我的启明境实力,我对自己也该多一些自信才是。第三卷讲的更多的则是招式,锻体。把前两卷的内容融会贯通,更进一步。
或许精通这第三卷后我能达到止戈的水平也不一定。那可是张风起和元奇的境界,止戈为武。只不过相比之前的境界这还是有本质性的差别的。止戈境是这个世界武学十境中的第四重,虽不算高,但也是真正迈入武门的象征。
一张张画中招式的变化,角度之刁钻,锻体之辛苦,我看着就有点头皮发麻。大致跟着练了一下,发现果然极难。上下翻飞,东挪西闪,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了。
连主屋的张伯都怒骂道:“你小子在老子家里挖地洞呢?不睡觉了!?”
我这才悻悻的赶紧收起招式,回到榻上躺了起来。不过伸展的一下四肢确实很舒服。突然想起我得给张风起留下些什么,又起床找出笔墨奋笔疾书了起来。把我能想到的事情全都记录一下。希望能对张风起有所帮助。等做完这一切之后躺在榻上我已经睡眼惺忪了,不多时便入了梦。
梦中我回到了后世儿时自己所住的地方,老旧的小区,六层的小楼,就在我凝视这一切时,眼前的景象轰然间就坍塌了。我来不及多想只想往外跑,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坍塌的速度极快。就在我要被这股势头淹没的时候我醒了过来。
我还在张伯家的榻上,天光微亮,我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满了。这个梦是何意?为何会回想起小时候?想起上次做的有关玄武洞黑熊的那个梦,我总是会对之后所做的一些梦愈发的关注。尤其是这种噩梦。总不能是代表着什么吧?
但此时也已经毫无睡意了,只得梳洗打理一下自己出了偏屋。
“张伯?您起这么早?怎的一个人喝酒?您这酒是哪来的?”
“你小子哪那么多问题,这酒老头子我可不给你喝。”
“我也没说要喝啊..您是起来的早还是一夜未睡啊?”
“睡了会儿,就睡不着了。年纪大了,觉轻。”
“那也不能一早起就喝酒啊,对身体不好。还有您的存货不是上次都被我和刘伯喝完了吗?”
“怎么?老头子说那是最后两瓶就是最后两瓶?”
“...”
“你小子收拾好了没有?打扮的倒是精神,怎的不见行囊包裹?”
“我哪有行囊包裹啊?本就一个人来的您这,您还指望我带走点儿什么啊?对了,初来那日我记得我是穿了一件儿衣服的。不知那衣服..?”我想起了自己的睡衣,穿越而来的时候是穿在身上的。
“你说那件儿奇怪料子的衣服?老头子我烧柴用了。”
“...您高兴就好。”
“你小子还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去和乐楼接上那俩姑娘走?还想陪我这个老头子啊?”
“...您还赶上我了,小子这一去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等我在江南稳定之后便会把你们都接过去的。”
“老了,懒得动了。”
老小孩儿一样,都要走了,反而又闹起脾气了。
“那我把芳婶儿刘伯王婶儿都接过去,看您还懒不懒。”
“你个臭小子!走走走,老头子看你小子就烦!”
果然还得搬出芳婶儿来治,我也不废话了,直接去偏屋取出一个布兜就准备走了。我身上也就这点儿东西可以带了。换洗的衣裳以及那个重要的盒子。从进屋到拿东西出来,张伯始终是一言不发。
直到我走到院门儿的时候身后张伯的声音响起了。“喂,小子,多注意身体。在外面可要收收你那性子。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了就回来。”
“...晓得了。”这次我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我快步就离开了张伯家的这条巷子。
而张伯也转身进了屋,从枕下取出了我的那套睡衣。盯着自语道:“到底是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