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祠堂耽误多少时间,叶枕眠带着越青瓷继续向前边走。
房子之间是一片片的迷雾,穿过迷雾,能到哪个房间,完全和开盲盒是一样的,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但不知道自己能开出些什么。
越青瓷被带着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大多是某个人的房间,房间中有喝了一半的茶水,翻开的书本,还有随意放在一旁的武器。
好似这些东西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了一会,等到事情办完之后,主人就会重新回来,重新做他们没做完的事。
走完八个房间之后,要通过迷雾,前往下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房间的时候,越青瓷停下脚步,站在迷雾前若有所思。
全世界都是静悄悄的,院子中的植物青葱翠绿,像模像样的有风吹过颤动的痕迹,但是没有一点声音。
越青瓷脚步踏在地上,行走之间发不出一点声音。
越小白也放轻了呼吸,尾巴安静的垂在越青瓷胸前,全世界只有越青瓷心脏跳动发出的声音。
心脏跳动的声音也很小,而且跳的极为缓慢,平常人的心率每分钟60到100次为正常,越青瓷的心率不在这个范围。
自己大致预估时间数下来,每分钟只有二十多次,像一个将死之人。
叶枕眠回过头来,在他的额前敲一下,越青瓷侧头躲开触碰,看向叶枕眠的眸子中,神色晦暗不明。
“娘子,怎么了,身子难受?”叶枕眠微微俯身,与越青瓷额头相贴,皮肤冰凉。
越青瓷没说话,依旧直直盯着面前的叶枕眠,心跳逐渐减慢,眸子中的神采逐渐流失。
“娘子?娘子?”面前的人又多叫了他几声,声音中隐含兴奋。
越青瓷还是不动,站在原地,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无论身前的人怎么喊他,他都不可能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变化。
就连肩膀上的越小白,也像一只雕刻在人像上的小猫,碧绿琉璃似的眼珠失去无机质,蒙上一层阴翳。
终于,面前的人露出了兴奋的色彩,手心朝着越青瓷手腕的五帝钱而去,面上有贪婪之色。
越青瓷一动不动,任由对方的手指逐渐接近自己的五帝钱。
在距离五帝钱还有一指距离的时候,越小白垂在越青瓷身后的小爪子动了,一个小的火球出现在爪面上,有意识地隔开越青瓷,朝着面前“叶枕眠”的手飞过去。
赶在对方挨到五帝钱之前,火球飞到了对方的手中。
对方向后猛跃,面上出现痛苦的神情。
越青瓷收起自己的手腕,解下五帝钱,在对方再次向自己扑过来的时候张开手心,五帝钱上面带的阵法出现在手心,向着扑过来的“叶枕眠”,带起的风变成了看不到的刀片。
几息之后,面前的“叶枕眠”面部开始破碎,身体开裂,向后倒去。
身前的迷雾也消失,面前的景色依旧是叶家祠堂。
叶枕眠手中长枪出现,守在祠堂门前,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很多纸人,面色苍白身形孱弱。
但是没有痛觉,只要身上还有一点好的地方,就算变成纸屑也会涌上来攻击叶枕眠。
越小白从越青瓷肩膀上站起,优雅的打个哈欠,嘴里出现一团火。
叶枕眠侧身躲开,火球沾到了离叶枕眠最近的一个纸人身上,纸人变成了一个火球。
身上的火苗有意识地随着纸人的动作散开,不一会儿,面前的纸人成为一堆灰烬。
越小白邀功似的在越青瓷面颊上蹭了蹭,又像个围脖一样圈在越青瓷脖子上。
叶枕眠大步走过来,拉着越青瓷的手左看右看,带着越青瓷在原地绕了一圈,确定越青瓷没有受伤之后,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越青瓷先天魂体欠缺,很容易受到某些东西的吸引,从而陷入那些东西的圈套。
他一转头的功夫,越青瓷就陷进幻境中,房门前还出现很多纸人,打不退打不死。
越青瓷结实的在叶枕眠脑袋上敲了一下:“我没事,不用担心,倒是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脸上的伤是攻击纸人的时候,没注意,被对方的纸屑划到,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他一时半会还治不了自己。
俯身抱住越青瓷,叶枕眠自暴自弃道:“娘子,对不起,我又没有保护好你。”
多少次了,娘子总是在他的身边陷入幻境。
不知道幻境之中都有些什么,他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
越青瓷抬起胳膊,向叶枕眠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你看,没事啊,不过我在幻境中见到了你,你猜猜,我见到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越青瓷面上透着一股子狡黠劲,让叶枕眠汗毛倒竖:“娘子,幻境中的我做了什么?”
越青瓷掰着指头数了下:“也没做什么,只是不爱护我给你搭配的衣服,企图抢过我的五帝钱据为己有罢了。”
“什么?\"叶枕眠暴怒。
五帝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越青瓷保命的一个武器,那个东西居然想越青瓷的五帝钱,这摆明是冲着越青瓷的性命来的。
越青瓷用一个指头摁住暴怒的叶枕眠:‘我还没说完,你听我说。”
叶枕眠被越青瓷用一个指头封印,站在原地生自己的闷气。
越青瓷觉得可爱,在叶枕眠的脸上捏了一下:“我看到了十六岁时侯的你。”
说到这里,越青瓷眸子中迸发出光彩,又想起了幻境中叶枕眠的模样,没有现在阴沉压力大的样子。
在对方的刻意丑化下,叶枕眠也是一个能让京城万千少年怀春的骄傲肆意少年郎。
叶枕眠放松的身体又逐渐绷紧,脑细胞前仆后继,没了一批又一批,实在是想不到他十六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记得一些虚影,都是些招猫逗狗,还有找人打架的事情。
“那这么说的话,现在宅子中的这个东西和我们是同一个时代的,还很熟悉你。
对哦,还很讨厌你,你快想想,你十六岁的时候有没有和家里的某个兄弟不对付?”
不对付?
叶枕眠想起那时候,能有什么不对付的,他出生时玉佩上的花纹就决定了他是下一届家主,家中的哪个人不是供着他,就算有意见也不会当场提出来,都是在背后骂他。
这种事情,没听到就算了,要是让他听到有人骂他,那肯定想都不用想,说话的人和最早说出那些话的人都是揪出来一顿揍。
要说不对付的,那是全家都不对付,让他想一个最不对付的,还真没有。
况且,他们家慕强,只要你能力强,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有意见。
对他有意见的都是些纨绔子弟,要是真能弄出这么大阵仗,那宗族里的长老都能笑死。
想了大半天,最后实诚的摇摇头:“不记得,我和他们关系都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