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腊月二十三。
皇后也打算从普宁寺回宫。
皇后不在这些时日,后宫事宜皆是由太后代为打理。
又临到过年,后宫不仅要准备年货,还要往各宫分封赏赐。
最重要的当属除夕当晚的宫宴。
今年要举办的格外隆重。
毕竟太子到了适婚的年纪,除夕定了人,过了年,也该操办起来了。
对整个皇家来说,也算是双喜临门。
除了宫内热闹,宫外的官宦人家、商贾人家,以及普通人家都沉浸在要过年的喜悦当中。
购置年货、装扮房间、走街串巷,整个皇都无比热闹。
街头巷尾全是挑着担子的摊贩,寻常人家趁着这个时间点多做些腌菜,或是做些手工活让家人拿到街上售卖。
这是洛昭辞要在阴家过的第一个年。
他原本是想回洛家过年,但是他大哥托人往阴家捎了话,让他留在阴家过年。
因为要过小年,阴先生特意给昭儿放了半天假,不用授课。
洛昭辞拿着前些时日替人抄书的钱,打算到街上挑礼物。
他计划给三个人买,他娘、她姐,还有他的大哥。
论起这三个人的关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一句话解释清楚。
总之,洛雁是他的亲姐姐,洛屿泽是他的亲哥哥。
但是他的亲哥和亲姐并非亲人,没有血缘关系。
许是临着山的缘故,冷风飕飕地吹刮着院子里栽种的枣树,木门也被风吹得咣咣响。
幸好屋顶的破洞已经被补上,不然到了入夜,是真的难熬。
屋里的火炉烧得正旺。
洛屿泽列了一张清单,让付元去隔壁的集市上买东西。
当付元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扛着霜雪破门而入时,洛雁才意识到又要过年了。
真快啊。
又一年要过去了。
明年她就二十了。
洛雁下意识地抬眸看向洛屿泽。
她隐约察觉出他眼底的抵触。
他应该很讨厌过年。
在狱中四年,在庄上两年,他都是一个人。
洛雁自然不会傻到主动去戳他的心事,她让付元把年货放在库房,自己偷偷前去清点。
当她发现付元竟然买了一捆烟花,忍不住惊喜。
她很多年没放过烟花了。
她记得,在旧都时。
有一年除夕,她偷偷跟着府里下人出府。
因为年纪小,不记得路,走了一段发现人跟丢了,家也找不回来了。
她站在雪里,脸都冻僵了。
还差点被人牙子拐走。
没想到最后先找到她的竟然是洛屿泽。
她放声大哭。
洛屿泽为了哄她,特意在街边买了一把烟花。
当她把付元买的烟花挑拣出来,兴高采烈地回到屋里时,洛屿泽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突然冷嗤一声,“就这么喜欢过年?”
洛雁微微一怔,“还行。”
洛屿泽故意挑刺,“看你这不情不愿的样子,跟我一起过年很委屈?”
“没有。”
洛雁故意岔开话题,“爷有没有想收到的新年礼物?”
洛屿泽放下手中的书卷,黑眸在她脸上停顿,“你有钱买给我?”
洛雁见他有意将这个话题聊下去,瞬间来了兴趣,“爷可以先说一说。”
洛屿泽斜了她一眼,“不用说,我确定你买不起。”
洛雁不满地嘟了嘟嘴,“爷惯会一棍子打死。”
洛屿泽无情地笑了笑,“那我真心问你,就你手里那点钱,除去要花到昭儿身上的,能为我留下多少?”
洛雁一时有些难以启齿。
并不是因为她没钱,而是她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更要紧的是,她从来没在洛屿泽面前暴露自己有钱。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藏了私房钱,岂不又要惹上事。
还是别说了。
洛雁偷换概念,“千金买不来真心,奴婢对爷是真心。”
“油嘴滑舌。”
洛屿泽并没在她有钱没钱一事上深究。
“付元买烟花了吗?”
洛屿泽突然转了话锋,洛雁连忙点了点头。
“喜欢吗?”
洛雁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喜欢不喜欢,迟疑很久,才继续点点头。
“等到除夕那晚,我可以陪你......”
话还没说完,付元再次推门而入,又是顶了一头霜雪,“少爷,慕公子和余姑娘来了。”
洛屿泽愣了一下,“他们怎么来了?”
“属下也不清楚,但是辛管家已经把她们安置好了,就等您过去了。”
洛雁连忙取下洛屿泽的褂子,替他理好衣装后,小心翼翼地询问,“奴婢能跟您一同去吗?”
自打回了京,她还没见过余清婉呢。
没想到她竟然跟穆青云一起到洛家的庄上来做客了。
洛屿泽注意到洛雁急切的模样,突然冷笑一声,“你跟一个才认识三个月的人有这么多话说,怎么到我面前就是哑巴?”
洛雁完全没办法跟洛屿泽解释。
他总是很刁钻地挑她的刺。
久而久之,她说什么都不对,索性什么都不说。
没想到她不回答也是错的。
他到底让她怎么办?
但是她是真的想要见余清婉。
她小心翼翼地环上他的胳膊,晃了两下,“爷,你误会奴婢了,奴婢只是想跟您寸步不离。”
“是吗?”
洛屿泽眸光突然一亮,直接上手掐住她的腰、
他故意将她往身前一揽,用力捏了两下。
“是寸步不离,还是坦诚相见,你自己选?”
洛雁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耳根羞红。
“爷,慕公子和余小姐还在宅子上等着您呢!”
“不急。”
洛屿泽有意进行下一步。
他手指灵敏地在她腰间游走,热气呼出,“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很难停下。”
“相信他们会理解我们。”
洛雁想要挣脱,却被他反扣在床上。
大约一炷香后。
余清婉有些坐不住了,“她怎么还没来?”
穆青云忍不住打趣她,“你口中这个她,指的是我那好友啊,还是我那好友家的小美人啊。”
余清婉斜了他一眼,“表哥你真是坏心眼,你明知道我早就对泽哥哥死心了。”
“对他死心,却对他的小美人上心,你这丫头还真是奇怪。”
余清婉歪了歪头,“表哥,你别逼我在这揭你的短!前些时日我可撞见驿站的人给你送信,信好像是从锦州送来的,是谁寄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