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这样的行为是残忍变态的,你却不阻止?”花裳皱了皱眉,清澈的眸子上染上一层薄怒。
吴娇娇这明显是在助纣为虐,让李晴的性格变得更为极端。
“我为什么要阻止?李晴自从找到这条发泄途径之后,整个人状态好了许多。
她开始和同学说话,愿意融入集体生活,还会和她们一起玩游戏,不会总想粘着我,这多好?”
吴娇娇声音轻飘飘的,眼神虚空,犹如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她继续说道:“李晴住宿之后,经常和她一起玩扑克游戏的几位女同学我也就都认识了。
其中有个叫王悦的,更是经常找我吐槽她寝室其他几人。
她说她们寝室葛翠翠好像有男朋友,那男人还经常给葛翠翠钱花。
当时我没在意,只当八卦听了,没想到就是这个葛翠翠毁了我!”
提到葛翠翠,吴娇娇怒火中烧。
她全身颤抖,手紧紧抓着衣襟,泪水不住往下流。
花裳没有打断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一个周末,这两个寝室的同学都没有回家。
她们玩了几局天黑请闭眼的游戏后,姜淑慧便提议晚上出去吃顿好的。
于是,她们便一起去了校外的小饭店吃饭。
没想到中途我接到李晴的电话。
在电话里她很害怕,说是看到了欺负她的同学。
我担心她,便马上谎称身体不舒服和老师请了假,跑到校外找她。
结果她一个人因为害怕脱离了集体,跑到附近的小巷子里躲了起来。
我找到她的时候,欺负过她的同学也找到了她。
她们现在已经不读书了,在外面和一些小混混搅在一起。”
说到这,吴娇娇忽然停了下来,眼睛变得空洞,头颓然地垂向一边。
花裳有点猜到她们发生了什么。
“那些小混混对你们……”花裳欲言又止。
吴娇娇轻呵一声,道:“那是一个可怕的夜晚,我真希望那一晚之后我就死了。”
看着吴娇娇痛不欲生的表情,花裳伸手搂了搂她。
吴娇娇闭上眼,仰头长吁口气,说道:“他们冲上来打我和李晴,还扯我们的衣服。
我奋力挣脱,拽着李晴就跑。
可却跑进了死胡同,李晴那时情绪已接近崩溃,双腿发软跑不动了。
我看那里堆满了各种别人不要的家具、废弃物,就把李晴藏在了一个小柜子里,然后转身往外巷子外跑。
结果和他们正面冲突,被他们逮住。
他们扒了我的衣服,给我拍了照,还拿脏水泼我,拿烟头烫我,那是一群魔鬼!魔鬼!”
吴娇娇双臂抱胸,再次嚎啕大哭。
花裳拨开一个棒棒糖,递到了吴娇娇的嘴边。
吴娇娇抬起满脸泪痕的脸,看了看花裳,张口将棒棒糖含进了嘴里。
带着苹果味的糖味让她的心情微微好些。
“后来,他们就一直拿这些照片威胁我敲诈我。
我没有钱,正焦头烂额的时候,葛翠翠找到了我,说有赚钱的途径。”
吴娇娇说道。
花裳则问道:“为何葛翠翠会主动找到你?她知道你缺钱?”
吴娇娇冷笑一声,道:“知道,她不仅知道我缺钱,还知道那晚在小巷子里发生的事。
我后来才知道,那晚葛翠翠、徐芳芬、文玲寻找李晴,到了那里。
她们看到了巷子里发生了什么,却不报警,也没有找人来帮忙,反而看着我受辱。
她们这群冷漠的贱人,和帮凶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要杀了她们?”
“原本我只是恨她们,没想杀人。
但是葛翠翠她利用这件事又将我带入了另一个深渊。
她将我介绍给了虎子,一个皮条客。
之后我便万劫不复,再难上岸。
每天看到她们没心没肺地笑着,每时想到她们都是帮凶,我心底就会有一个声音在那不住呐喊,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终于,经过很久的谋划,我动手了。
花裳,你知道吗?
当我看到鲜血从葛翠翠的脖颈汩汩流出,流得满地都是时,我只觉得心底的屈辱,身上的肮脏都随着这血流走了。
那种感觉好惬意、好痛快。
然后是徐芳芬,她死得时候满脸惊恐,双眼突出,还小便失禁,再没了那副清高的样子。
可惜文玲死前痛苦的样子我没看到。
他们终于都死了,要是李晴再以凶手的身份被抓,那一切该多么完美~”
吴娇娇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似乎耗尽了自己身上的气力。
她的身体慢慢瘫倒在地,口中的糖果掉在地上,被肮脏的泥土包裹。
花裳扶住她,对她道:“我们出去吧,这里太闷了。”
吴娇娇点点头,由花裳扶着她出了小地窖。
山上的夜又冷又静,风吹得枯枝落叶沙沙作响,令人心里发毛。
“娇娇,我陪你去自首。”
花裳抓住吴娇娇的手,准备拉着她下山自首。
可吴娇娇却用力甩开她,并将她推开,然后跌跌撞撞地就往山下跑去。
花裳失望地叹了口气,看着吴娇娇奔跑而去的身影,只觉心绪复杂。
吴娇娇没能逃脱,她被早已埋伏在山上的警察抓了起来。
一开始,她不承认自己在地窖里说的话。
直到花裳将视频拿了出来。
这是乌梅录的视频,在她们出了地窖后,乌梅便传输到了花裳的手机上。
吴娇娇被带走了。
江余感谢了花裳。
“江队,那晚值班的保安是吴娇娇的帮凶,监控储存盘就是他拿走的。”
花裳说道。
江余道:“我们已经去抓捕他了,今天他不在学校,也不在出租屋里,我们正在找他。”
花裳没有说话,剩下的是警方的事了,这个案子基本已经了了。
剥开一颗糖放进口中。
苦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
花裳低头看了看糖纸,是苦咖啡味的。
江余见她神情落寂,很不放心,坚持要送她回去。
花裳这次没有拒绝,两人沿着小路,打着手电往下走去。
忽然,花裳只觉前方有一阵风吹过,一道黑影从灌木丛中扑了出来。
银光闪过,那是匕首的寒光。
“小心!”花裳推开在前头为她打手电的江余,然后一脚踹向扑过来的黑影。
可山路又窄又抖,黑影是被踹开了,花裳也因失去平衡跌倒,顺着山坡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