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女人钱,是一个稍微有点自尊的男人都引以为耻的,何况他一个王爷。
慕轻晚轻轻地拂去抵在她脖子上的剑,“王爷,别这么火大吗嘛,我对天发誓没有羞辱王爷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为王爷分忧。
萧衍盯着眼前的女人,目光阴沉,嗤笑,“为我分忧?”
慕轻晚毫不畏惧,为他拍去掉落在肩膀的落叶,继续说道,“是的呀,听说秦夫人昨夜发了高烧,这会儿都没清醒,都是因为昨夜太凉冻坏了,我是害怕其他人也跟她这样,毕竟棉被太薄了真不挡风,府中开销巨大,众人也理解,不过要是都生病了还得花钱看病就得不偿失了,最主要是受罪,我听了很是焦急,寻思着应该拿出一些嫁妆钱用来采购一批冬季棉被。”
“慕轻晚你胡说些什么,我衍王府何时在这些事上苛待过大家,我还以为你多少与众不同,也不过是个爱嚼舌根,争风吃醋的寻常妇人,庸俗!”
萧衍收剑回屋,懒得再与这个女人啰嗦。
“唉,这年头贤妃难当啊!”
慕轻晚叹息一声,在萧衍甩上门之前,跟着他钻进了屋。
“出去!”
刚练完剑,萧衍的衣服湿透了,他是回屋换衣服的。
“是王爷,遵命!”
慕轻晚答应着,却并没有出去,而是越过了萧衍,直奔他的床榻而去。
“干什么?”
“夜里冷,被子太薄睡不好,借王爷的被子盖几天,王爷不会这么小气吧。”
萧衍目瞪口呆,这女人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跟他借被子?他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眼花了。
慕轻晚趁着萧衍消化这一信息时,抱起他床上崭新柔软的棉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轻巧地钻出了他的房门。
“慕轻晚......”
震怒的声音丝毫不影响慕卿晚的脚步,她就在三两个奴仆诧异的眼神下,抱着萧衍的被子回了自己的院落。
同样目瞪口呆还有青衣,“小姐你说什么,你把王爷的被子抱来了?”
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小姐这操作简直惊世骇俗啊。
别说是王爷了,就是普通人家的男子,那也是一家之主,有着一家之主的尊严,男人说什么女人就得是什么,哪里有人像她家小姐这样敢直接去跟夫君抢被子的。
慕轻晚把被子往床上一放,轻松地说道,“是啊,萧衍还有点不愿给,可他又不盖,放着岂不是浪费,这下你把心放肚子里吧,这被子棉絮厚实,盖上指定不会冷。”
“我还放心?我看就等着被挖心算了!”
青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这会儿,说不定王爷已经派人抓他们来了,她祈求着王爷开恩,不要把他们关进地牢,听说王府地牢进去一天能做十年噩梦,她可不想体会。
“青衣,青衣——”
慕轻晚在她面前挥着手,“放心,没你想的那么恐怖,萧衍没那么小气,这么点事他还不至于生气!”
“真的?”
“真的。”
慕轻晚再三保证下,青衣才放下心来,也不怪她害怕,她们在衍王府的处境目前很是不好,王爷不待见她们,不待见就不会珍惜,王爷又是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人,见过杀人不吐骨头的 事儿多了,随便安个罪名处置了她们也不是不可能。
那边,萧衍觉得有点头疼,被那个女人气的,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她这样的女人。
“慕轻晚,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本王扒了你皮抽了你的筋!”
看着空空的床榻,萧衍咬牙切齿,她还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刚换好衣服,有婢女匆匆而来,“王爷,夫人高烧依然没退,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嘴里一直念叨着您,王爷过去看看夫人吧!”
是秦诗诗的贴身丫头,她低着头,眼角含着泪,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
“知道了。”
萧衍沉声应道。
芳华苑,秦诗诗盖着一床薄被躺在床上,往日白皙的没有多少血色的小脸红彤彤的。
萧衍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热得烫手。
他皱了皱眉,问道,“喝过药了吗?”
有丫头赶紧回答,“喝过了,晌午本来温度下去了一些,这又高了起来”。
萧衍嗯了一声,在一边的铜盆中捞起一块方巾,拧干了水,放在秦诗诗的额头上。
“王爷是你吗?”
床上的人扭动了一下,伸手胡乱地抓,声音有气无力的。
萧衍抓住女人的手,“柔声安慰,诗诗,是本王。”
“王爷,诗诗难受——”
声若蚊蝇,楚楚可怜。
萧衍倾身,把她半搂在怀里,“本王知道,已经去请高御医了,诗诗别怕。”
萧衍轻抚着女人的背,不知道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女人烧糊涂了,她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两个丫环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相拥的两个人。
看着怀中柔若无骨,热得跟个水煮的虾子的女人,萧衍的脸上渐渐升起一股不耐。
心里想的是不知道慕轻晚那女人,生起病是何种模样,那时她的嘴巴不知道会不会跟平时一样尖利。
几个丫环守在门外窃窃私语,“你们看到了吗,王爷看夫人的眼神都快温柔出水来了,那股子心疼劲儿真让人感动呀。”
“是呀,是呀,夫人这场病生的也算值了,虽然难受点,不过有王爷疼爱着心里怎么都是甜的。”
萧衍的耳力极好,丫环们的私语声很小,他依然听了个真切,他的嘴角弯了弯,眼中却一片寒凉。
晚饭时辰,高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而来,问过诊后,重新开了方子。
和之前府医诊断的相差无几,秦诗诗就是受了凉,冻的,吃几副药就好了。
“王爷,夫人身子孱弱,发烧这几天更要注意保暖。”
萧衍看了眼秦诗诗身上的薄被,淡声道,“多谢高御医跑这一趟了。”
高御医行礼告退。
萧衍冷着脸呵斥几个丫环,“你们怎么服侍夫人的,怎地给她盖的如此轻薄?”
几个丫头大气不敢出。
昨夜,夫人入睡前,她们明明是给夫人盖了一床新被子的,棉絮絮得很厚,一大早醒来,来到夫人房间一看才发现那床被子不见了,夫人身上只穿着一身衬衣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已经发起了高烧。
门插着,她们弄了半天才弄开,当值伺候着的丫头睡得死死的。
吓人的是一夜之间,整个芳华苑的薄厚被子都不见了。
不,只一个婢女房中还剩下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