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伺候我和芷儿,一直到——我满意!”
萧衍故意停顿了一会,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而后,转身就要推门进屋,不给慕轻晚丝毫考虑的机会。
慕轻晚绷着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她看着男人的背脊,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答应了,“同意。烦请王爷的人将我家丫头完好地送回去。”
青衣挣扎着起身,此刻已经泪眼婆娑,只喊了一声小姐,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送她回去!”
萧衍一挥手,两个侍卫得到命令架着青衣往外走。
“青衣,记着插好门,王府很安全,不用害怕。“
慕轻晚看着青衣瘦小的背影,只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站在青衣刚站着的地方不再动。
萧衍推门的手顿了一下,扫了一眼那个站着笔直的女人,突然不想就这么容易放过她。
她对青衣说的那句话,别人或许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却听了个真切,那是含蓄又郑重其事的威胁,她在告诉他,如果青衣出了什么事儿,是衍王府的责任,是他的错,她会找他算账。
男人推开门,转过身,背着双手站在门口,冲着女人笑。一阵疾风吹过,院内的烛火几乎都被吹灭,屋内烛光摇摇曳曳,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那张好看的脸被衬得有了几分诡异。
那笑更加吓人。
这时,屋内的女人终于出了声,‘’王爷,处理好了吗?”
终是等得有点焦急了。
萧衍嗯了一声,却是站在门口不动。院内因为烛火的熄灭,已经乌黑一片,只有房檐下还有从屋内射出的点点微光,女人站在阴影中,身子挺得笔直,呼吸微不可闻。
倒是当真适合做个护卫!
男人有点不是滋味,他看不得这个女人自在。
所以,他对着阴影中的女人说,王妃,进来伺候着,李嬷嬷派来的丫头笨手笨脚,不如王妃手脚利索。
轻晚微微转过头,看着门口的男人,心中有些好笑,这男人也就会这么个伎俩了,可笑。
她没笑,什么也没说,跟着他听话地进了屋。
萧衍第一次见她这么听话,心里却没有感到多少喜悦,眼前浮现的是她张牙舞爪的模样。
慕轻晚关了门站在门口,垂着头,一声不吭,也不看屋内的任何地方,乖巧地像他以前住在宫里时,伺候着的那些宫女。
韩芷像是不明白什么情况,迎上来对着慕轻晚行礼,语气极其客气,那姿态活脱脱一个懂礼识趣,得体又守规矩的女子。
慕轻晚抬了一下眼皮,笑着扫了她一眼,不说话。
萧衍上前搂过韩芷的腰,在她耳边吹气,“芷儿不必对她那么客气,王妃今日过来是专门伺候你的,如果伺候得好,就让她多留几天,新买的丫头还在路上,也不一定好使,不好,该怎么罚你高兴就好。
“那怎么行,王妃是妻,芷儿是妾,这不合礼数,王爷快快收回刚才的话,好生地送王妃回去好不好?”
韩芷面露焦急之色,“王爷能不能听一次芷儿的话,这要是传出去,让芷儿不好做人是真小,让王府蒙羞就不好了。”
人长得本来就美,再加上这一撒娇,那本来就如桃花的小脸就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萧衍旁若无人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安慰,“本王的地盘,谁敢说什么?”
言下之意,慕轻晚什么也不是,在这偌大的王府中,只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都无权反驳,更不能妄加议论。
无论是谁都得听他的。
“可是,她是王妃......”
萧衍打断韩芷的话,搂着她往内室走去,“她今天只是芷儿房里的下人,不是什么王妃。”
走到一半,萧衍回头,轻笑,“王妃,你说是与不是?”
明明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异常冷冽,和刚才还情意绵绵的男人判若两人。
慕轻晚依然垂着头,看着脚上的鞋子,她想起那晚,她第一天进衍王府那日,萧衍跟赵婉儿在床上吱吱呀呀,她就是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的,只不过那天是红色的喜靴,今日的是日常的布靴。
慕轻晚有点走了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好像他们刚才谈论的并不是她,而是和她毫不相关的人。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儿,脸色平静,没有一丝羞愧,难堪。
萧衍对慕轻晚的回答很是满意,说话的声音也跟着爽朗了几分,掐着韩芷细腰的手不老实地捏了一把,“芷儿你看,本王就说王妃没意见吧,你尽管指使她就是。”
韩芷娇滴滴地哎呦了一声,挣脱开萧衍的怀抱,快步跑进了内间。
“哈哈哈......”
一阵开怀大笑后,是砰地关门声。
终于清静了,慕轻晚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地双腿,这才抬头打量起眼前的屋子,是典型的大户人家内院房间的布置,从桌椅到物件儿摆设皆为上上之品,就连那案上燃烧的蜡烛都比她房间的粗了许多。
论布局,是她在衍王府中所见到的最好的,比萧衍的逸风阁还要高大上一些。
房间被分成了里外间,外间是喝茶吃饭看书的地方,按功能分成了几个区域,靠窗的地方还放着一个豪华的软榻,躺在上面,开开窗,屋外的美景就能尽收眼底。
大约刚才,韩芷就是在那软榻上坐着的,上边还有一本翻开的古籍。
慕轻晚走过去,随意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怪不得韩芷那么讨那男人欢心,世人口中天天嚷嚷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又有多少人不喜欢才女呢 。
那书,她在她家老头的书房看过,听说是某名家之作,整个京城读懂它的都寥寥无几,韩芷却在上面做了批注,小小的字体娟秀整齐,一看就是认真练过的。
慕轻晚对这书没什么兴趣,她用两根手指夹着那书,往一边移了移,仰身躺在榻上,看着窗上的树影出神。
里间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是那两个人是动作太小,还是隔音太好,慕轻晚反而觉得有点不太尽兴,他让她来,不就是为了羞辱她的吗,怎么不把门敞着,让她好好听听。
或者近前伺候,也行。
念头才闪过,那扇关的紧紧的门忽然打开了,她回头,男人站在门边看着她,脸色阴沉,“去取夜壶,芷儿要方便,麻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