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睡不着,慕轻晚看着窗子发呆。
过了多久,慕轻晚翻身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一套黑色夜行衣穿上,想想后又从箱底翻出一张人皮面具仔仔细细戴上。
她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飞快地向着王府的外墙掠去。
将将翻过,就看到墙下不远处立着一个人。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细很长,他默默地站在枯黄的老树下,伴着暗夜的寒风和虫鸟的鸣叫之声,那影子越发显得有些孤寂之感。
听见声响,那影子转过头来,看到慕轻晚并没有吃惊,而是道了一声,“王妃,属下等您一会儿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来?”
楚青苦笑,“属下不知,是王爷吩咐,如果王妃从此处出来,叫属下一定想办法把您送回去。”
慕轻晚向楚青慢慢走近,“所以呢,你等在这里是要阻止我进宫,还是要与我一起进宫?”
其实这不过是句废话,因为慕轻晚已经看到他身后的两匹骏马。
有些时候,骑马确实比乘坐马车更方便快捷。
不等楚青答话,慕轻晚率先飞身上马,正是她骑惯了的那匹马,一人一马已经有了默契,她方一坐稳,它就往前飞奔而去。
不消片刻,身后也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两人两马飞速向着皇宫奔去。
皇宫北门,慕轻晚和楚青很有默契地同时下马,这个门是守卫最为松懈的门。
他俩对视一眼后,又很有默契地向着宫墙飞了上去。
只是刚上了宫墙,宫门轰然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夜色之中,距离又远,慕轻晚看不清他的容貌,但那身形慕轻晚却熟悉的不得了。
所以她和楚青皆站在墙顶没动。
男人走出一段距离,回头往墙上看,缓缓说道,“怎么,你俩还不下来,是想被人发现被射成筛子吗?”
楚青,“......”
慕轻晚,“......”
两人什么也没说,跟个木偶一样站在宫墙上,望着眼下的男人,悬着心总算放了下来。
萧衍的嘴角嘴角扬了扬,而后也不等他们下来,又缓缓转身,转动着轮椅重新向前而去。
不多时,有人赶过来一辆马车,那人扶着萧衍上了车后,又把轮椅也装进了车厢,而后就坐在车辕上一动不动,像是在等什么人。
慕轻晚和楚青重新对视一眼,双双从宫墙上飞身而下。
两人将将骑着马来到车前,马车也随之动了起来。
一车三马飞速前行,寂静的街道上除了偶尔传来的马鞭声,只剩哒哒哒的马蹄声。
几人都没有说话。
楚青不时地瞥向马车的车厢,他知道他家爷一定是生气了,可如果重新来一次,他依然还会这么做。
爷有要守护的人,他也有。
慕轻晚则直视着前方,她的马跑在最前面,但她从头至尾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马车内,萧衍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嘴角的笑意早已经冷了下来,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盯着紧闭的车窗,眸中一片复杂。
很快,到了王府大门口,楚青下马,随后马车也缓缓停下,他站在车门前等着萧衍。
随后车门被掀开,萧衍探出头来,只来得及见一黑色的身影在府门口一闪,那女人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楚青也顺着萧衍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更加的诚惶诚恐,“爷,王妃,她......”
竟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衍扫他一眼,骂道,“方才不是挺出息的,现在是个什么德性!”
楚青不敢顶嘴,推着萧衍进了内院。
到了岔路口,才终于鼓起勇气问,“爷,是回逸风阁,还是去王妃的院子?”
萧衍捏了捏太阳穴,“回去!”
声音中是少见的疲惫。
慕轻晚回屋卸下人皮面具,脱掉紧身衣,小心地放好之后,长舒了口气,至少,天明之前,整座衍王府都是安全的,不然萧衍也不会毫发无损地回来。
精神松懈后,困意袭来,这次,慕轻晚躺下后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慕轻晚起床后不久,就听见了一个消息,和她预计的大差不大,瑞王成了新的皇帝,于一个月后登基。
慕轻晚端详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角眉梢还带着淡淡的疲惫之色,眉头也不如以往那样舒展,显然对于先皇的死,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也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桌上摆着清粥小菜,是他来了之后,慕轻晚特意嘱咐厨房做的。
萧衍只喝了小半碗便撂了碗,慕轻晚劝他多吃点。
萧衍胳膊杵在桌上,支着下巴盯着她看,“王妃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本王了?”
慕轻晚神情一怔,看到男人略带揶揄的表情,方才想起刚才说了什么样的话。
遂解释道,“王爷可能想多了,包括昨夜在内,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毕竟你也说过,我嫁给你有利用的成分在,若是你有点什么,那么我也会跟着倒霉,就白折腾这么久了。”
“呵......”
萧衍低笑,抬手摸她的脸,叹道,“你呀,就是嘴硬。”
“我没有。”慕轻晚反驳,怎么听,这句话都很别扭,正待再澄清一番,只听男人又说,“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阿晚,我都很是受用,只是,以后别再干这么危险的事。”
慕轻晚觉得嗓子眼有些堵得慌,她不动声色地别过头去,低低说道,“萧衍,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好奇皇室争斗是个什么景象,你们这些人到底谁当了皇上,宫内那么危险,我怎么可能会冒着危险去救你,这不是我的风格,不过是跟楚青一起去看看热闹,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那么,你希望是谁当了皇帝?我么?”
萧衍没有反驳慕轻晚的话,而是盯着她,凑近她,猝不及防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不等慕轻晚回答,又问,“慕轻晚,你怕我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