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可不理会元文远的惊讶,径直让他们收拾东西即刻搬走,若不然他就带人把他们的东西都清理出去。
元宏皓看着地契与大理寺公文,愣了愣,但也无奈,只得让家人赶紧收拾东西,然后带着一身伤的元文远进城去找元文景。
元文景看着头破血流伤痕累累的元文远和他们几家子人,感到深深的无奈。
他不知道他们家为何会落魄到这种惨境了。
但现在会试在即,元宏皓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必须给安置好。见他们实在无处可去,他只能把他们安排在家中住下,并让人去请大夫来给元文远看伤。
元墨宸带着十六和石头他们下学,高高兴兴归来,十六和石头一路上还向元墨宸讨教着先生刚布置下来的作业。但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元家几十口蹲在路边,他们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十六抬头元墨宸,“大哥,要去找姐姐过来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解决!”元墨宸说道,走向元家人。
“墨宸,墨宸……”大家纷纷朝他围上来。
“你们怎么又来了!”元墨宸满是无奈。
“墨宸,我们被你阿爷赶出来了!”元宏生惨兮兮地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元墨宸。
元墨宸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终于轮到他们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被抛弃的滋味如何?可好受?”他冷笑着,漫不经心问道。
“……”元宏生等人皆低下头,终于体会到当初他们弃他于不顾时,他的心里是何等的绝望。
“墨宸,当初我们弃你于不顾,是我们不对,可,可那时候,我们也做不了主呀!”
“是呀墨宸,我们又不是故意丢下你不管的!是阿爷下的决定,当时大家都听他的,我们能怎么办!”元墨文也说道。
“那阿姐和十五十六呢?在他们最难的时候,你们可有一点怜悯之心为他们说句话?若是你们当初能有人为他们说句话,她会连村子都进不去?会被逼着去投河?”
“……”
“阿姐有今天,全靠她自己的努力和王爷的帮助,与我们元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住在这,也是仰仗着她!你们有如今的下场,是你们咎由自取!你们若是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要想着来求她收留你们,让她难做!”
“墨宸,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若是不投靠你们,我们,该怎么办呀?”元宏生悲悲戚戚道。
元墨宸看着他们八九家人,老老少少加在一起也有近四十来人,“你们这么多人,该回西南就回西南去吧!”
“回西南!”众人一片愕然。
“ 且不说我们身无身文,没有路费,就是这迢迢千里的路程,路上跋山涉水、盗匪横行,我们这些人如何能回得去?”
这时,德叔从门内出来,来到元墨宸身旁,说道:“大少爷,大小姐让你回去,她在等你。”
“来了!”元墨宸朝德叔应道,向了看元宏生等人,暗自叹息,随德叔进家去。
“诶,墨宸,你别走呀,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呀!”
元家族人都想上前拦住元墨宸,但被德叔带着几个家丁将他们拦下。
元墨宸回到家里,看到元初一赫然真的坐在厅堂上喝茶等着他。
“阿姐!”元墨宸。
“十六说元家的人又来找你了!这次为的什么?”
元初一之所以会在这,是她在等德叔问收庄子的事办得如何。
元墨宸便如实把元宏生等人被元文远赶出来的事说了。元初一毫不诧异,这很符合元文景的做事风格,有用的人是至亲,无用之人,血亲也是路人。
元墨宸突地撩起衣罢就跪在元初一面前,“阿姐,我想求你件事!”
元初一诧异看他,“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动不动就下跪!起来说话!”
元墨宸却没有听话起身,而是继续跪着,“阿姐,我知道当初族人赶你和十五十六出家族,是他们做得不对,他们有如今的下场,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是他们活该!但,但我还是想求你,收留我爹我娘……我,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份,只是,我身为人子,我,我还是不忍心看他们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元初一看着元墨宸,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心中暗想:这小子倒还是个有孝心、有情有义之人,不像元家那些人,皆是个逢高踩低、趋炎附势的卑劣之辈。
倘若元墨宸此时真的狠心下心来连他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管不顾,那她真会觉得他是个铁石心肠、毫无人性的人,和元文景元文远没什么两样,她也就看错他了。
“很好!”
元墨宸一愣,“阿姐……”他不知道元初一这一句很好是什么意思。
“你做得很好!”元初一微微笑着说道,“把你父母请进来让我见见吧!”
“是!”元墨宸欣喜,急忙起身出门去。
等他到外面,看到父母随着族人一起正垂头丧气地背着行囊离开巷子。
“爹,娘!”元墨宸追上去。
“墨宸,你怎么来了!你快回去!你不要因为我们惹得王妃不快,你好好听王妃的话,好好过日子!”苏氏看着元墨宸说道,她生怕元墨宸出来见他们惹恼了元初一。
元墨宸则是把他们请进去,说是元初一想见他们。
元宏生带着妻儿跪在元初一跟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看她。
元初一也不拐弯抹角,看着这一家人,人也不多,除了元宏生夫妇,还有元墨文与他妻子元王氏,和他们两岁大的儿子,以及元秀芳。
“墨宸很孝顺,他不想看你们流落街头,求我帮帮你们!”元初一看着他们淡淡说道,“那你们说说看你们都会什么吧!”
元宏生和元墨文面面相觑,他们除了会种地哪还会什么。
“回王妃娘娘,我们父子俩,就是庄稼汉,只会种地。虽说墨文读过几年书,但也只是认识几个字而已。孩她娘和儿媳妇还有秀芳,除了下地干活,平日还做些缝缝补补,洗洗刷刷的活,针线活也会些!”元宏生小心翼翼回道。
元初一让得叔拿来三块李巧珍平时在家绣的帕子,给了苏氏王氏和元秀芳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