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一也狡黠地笑了,看着拓拔殷道:“王爷,贵国乃是泱泱大国,人才辈出,不知您和贵国使团的诸位大人,能否在一刻钟的时间内给我一个答案呀?”
慢慢算去吧,让她好好歇息一会儿,她方才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
“这么复杂的题!一刻钟,哪够呀!”使团立即就有人说道,“怎么可能人有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出答案。”
“还请王妃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拓跋殷微微行礼道。
元初一看向皇上,见皇上等等头,便含笑道:“王爷既然如此说了,那就一炷香的时间!”
皇上哈哈笑,“那在王爷与诸位大人解题期间,咱们就欣赏欣赏我朝各位才子佳人的才艺吧!不知可有哪位肯登台来献艺呀!”
“……”
整个大殿蓦然陷入一片寂静,一是大家都忙着算题去了,二是没有人敢冒然登台献艺。这可是招待外来使臣的国宴,演得好,是为宴会助兴,让自己露脸,若是演砸了,那丢的可是王朝的脸。
“陛下,臣女愿上台弹琵琶一曲。”一个娇俏声音响起。大家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宫装貌美绝伦的年轻姑娘跪在大殿之下说道。
元初一识得此女,上次在驸马府上见过,她是朝中当朝右相的孙女郁清秋。十七八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皇上见是右相家的孙女,当即允了。郁清秋抱了琵琶走上大殿前面的舞台上,没一会儿,珠落玉盘般的琵琶声便在殿内响起,听得大家如痴如醉,方才还沉迷于算题的人此时都放下题竖起耳朵来听曲了。
果然,听曲远比做题更让人有兴致。
不过,元初一看向北狄使团那边,看到拓跋殷还是领着众人在解题。看来他也是个争强好胜之人,想不出答案誓不罢休呀。
舞台之上,有了郁清秋打头阵,后面又有几个贵女陆续登台献艺,包括杨姑娘也上场了。她们精湛的才艺,引得众人片片掌声。皇上看着这些个多才多艺的才女,满意地频频点头。
“静姝,若是给亦宁娶个侧妃,你觉这几个丫头,谁合适!”皇上向皇后说道。
皇后看向皇上,笑,“皇上这问题怕是问错人了,安王的侧妃,合不合适得看安王或安王妃的意思吧,您问臣妾,臣妾哪懂呀!”
“那依你之见,这几个女子中,你觉谁更贤慧?”皇上换了个问题问。
皇后诧异,“难不成皇上是想要给安王赐婚找个侧妃?”
皇上看看元初一,叹息,“亦宁可是我朝功臣,他怎么只能娶一个妃子,再说,万一元氏没了,他总不能不娶了吧!”
“……”
皇后顿时沉默了,她认识萧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太傅家孙女,与皇上和萧靖自小相熟,她对萧靖的品性倒也了解一二,萧靖想娶谁,要娶谁,怕是不听皇上的安排,皇上若是赐婚了,怕是会适得其反。
“皇上,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夫妻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讲,但说无妨。”皇上说道。
“安王是和您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娶侧妃之事,您这做兄长的,臣妾觉得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他若真要听您的话娶哪个女子,也不至于到现在孩子还不满一岁!”皇后温婉笑着说道,“再说,他这后院只有元氏一人,元氏又是个娴静的性子,不吵不闹,不如,就让他后院清静,如此,他也能心无旁骛地为朝廷效力!”
皇后话里有另一层意思,萧靖手中的权力够大了,现在娶的元初一娘家没有什么权势,在朝堂之上没有争权夺势之能,也不能相助萧靖。若是萧靖娶了右相家的千金或是哪位大臣家的千金,那都是给他助力,那还不如就这样让他后院清静,让他一心一意为朝廷效力呢。
皇上听皇后这么一提醒,立即也觉得自己要给萧靖赐婚娶个侧妃是多余。
“皇后提醒的是,侧妃之事,那就等看看元氏的身体如何再说吧!”
皇上和皇后这边说着话,那边舞台载歌载舞,使得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元初一看向拓跋殷,但见他还在桌上比划着,看样子,还是不能得出答案。
“王爷,想得如何了?”元初一巧笑倩兮问道。
拓跋殷一脑门的汗,朝元初一拱手行礼,“小王实在想不出这天梯最至有多少阶,这题,算你安王妃……赢了!”
想不到一向饱读诗书,见多识广的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内宅女子,真是不甘心!
元初一笑笑,这只能说明他们只专注于四书五经的学习,对算术不重视,这么简单的问题,其实只要弄清楚了小公倍数方面的内容,答案自然而然就得出来了。
“安王妃,朕也十分好奇,依你方才所说,那天梯,至少有多少台阶?”
元初一忙向皇上行礼恭敬道:“回禀陛下,至少有一百一十九阶。”
“一百一十九!”
拓跋殷立即提笔在纸上作了一番演算。众臣也都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皇上则来了兴趣,向元初一问道:“这一百一十九这个数安王妃是如何得出来的,能否跟朕说说?”
元初一只好扬声把自己的解题思路说出来:“从题中给出的前五个条件可知,这天梯和阶数只要再加上一阶,就是二三四五六这五个数的公倍数,这由个数的最小公倍数是六十,所以,只要六十减去一得数五十九就能满足题目前五个条件。但五十九不能满足后面一次七阶的条件,所以,只要在五十九上连续加六十,直到能被七整除为止,这所得最小之数就是天阶的最少数啦。五十九加上六十得一百一十九,一百一十九刚好被七整除,所以,这条天梯至少有一百一十九阶。”
拓跋殷对元初一给出的一百一十九阶这个数经过了一番演算后,确认无误,他不由悻悻说道:
“小王对一百一十九这个数,没有异议!”
他想不到原来这算术还能如此拿来用,都怪自己和所带来的这些人当中重文轻算,没把这算术学好学精。
皇上见拓跋殷对一百一十九这个数没有异议,也赞许地朝元初一含笑点头,“安王妃果然聪慧,赏!”
“谢陛下隆恩。”元初一忙领着云萱她们跪下谢恩。
拓跋殷见自己再次失利,觉得很是丢面子,不由气呼呼坐下来喝闷酒,但他的一臣子过来附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他当即又笑了,向皇上傲慢说道:“皇上,方才皆由安王妃一人与小本较量,贵朝乃大国,人才辈出,定然不能只看安王妃一人的风采。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何不各请几位才子佳人们出来吟诗作赋,为这宴席助助兴,如何?”拓跋殷又笑着说道。
人家都上门挑战了,皇上哪有不应战之理,当即应了声“好”,就看着拓跋殷,笑着问道:“不知王爷对这吟诗作赋可有何章程?”
虽是助兴,但也不可能没有规矩,没有主题。
元初一听到两国才子佳人们要进行比试,她顿时来了精神,正襟危坐,看着他们到底要比试什么。
拓跋殷环视酒宴,笑,“皇上既设如此丰盛酒宴为我等接风尘,那我们不妨以酒宴为题,吟诗作对吧,让才子们轮流作诗,若是哪方答不上来方为止,如何?”
皇上哈哈笑,吟诗作对而已嘛,他的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亲眷中,可不乏会吟诗作对之人,“请贵使团先来吧!”
皇上极致体现了他的大度,处处以拓跋殷为先,充分体现了他对使团和这位王爷的尊敬。
元初一对吟诗作赋没兴趣,毕竟她的专长不是作诗,背几首倒是可以,若是让她自己作诗,怕是要想很久很久才能作出蹩脚的一首来,所以这吟诗作赋她不参加,拓跋殷方才吃了她的亏,这次果然也不给礼部的人再选她做为选手了。她乖乖坐一旁看着他们斗诗,了无兴趣,心绪早就飞到萧靖身上了。
萧靖离京已经五天了,除了昨天的讯息,别的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否平安。
她正失神想着,突听得拓跋殷那得意洋洋的笑声传来,让她回过神来,她一看,原来双方选出作诗吟赋的人选经过几番比拼后竟然打了个平手,这让拓跋殷高兴不已,终于没落了下风,这让他信心倍涨。
拓跋殷高兴大笑,信心倍长,狭长的凤眼显露出一抹狡黠之色,说道:“陛下为求一株凤凰血藤,愿拿一座边城来换,这真是让我朝帝君看到了您满满的诚意……”
“什么!”元初一闻言顿时惊呆了,这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对其他大臣来说,亦是如此。
“凤凰血藤是何物?皇上为何愿拿一座城池来换!”
“是何物如此珍贵,竟然价值连城!”
“……”元初一呆看着皇上,她是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皇上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此时她又不能直接向皇上问话,只能呆呆看着他,又看向拓跋殷,只听他继续说道:
“虽然陛下愿拿一座城池来换这凤凰血藤,但我朝帝君却还是觉得这代价少了些,毕竟,这凤凰血藤百年才长出一株,整个北狄也仅有两株于世,实在罕有。”
皇上看着拓跋殷,放于膝上的双手不暗中握紧,但面上却依然不静,沉声静气问道,“那不知贵国帝君如何才肯交换这凤凰血藤?”
“帝君说,如若你们肯交回我朝边境的那三座城池,那凤凰血藤即刻奉上!”
“什么!”皇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怒气,顿时拍案而起,“这凤凰血藤虽说世间罕有,朕亦非常想得到它,但若是贵国索要之物远远超过她的价值,那这交易,就此作罢!”他大手一挥怒道,看向元初一的眼神不由沉了沉,看着她,无声地说了声对不起。
拓跋殷又是大笑,道:“我朝帝君料想皇上会有此反应,故他让我与您打个赌,不知道您敢不敢赌?”
“赌什么?”皇上怒道。
“我朝有子民在偶然之间得一个从天而降的宝贝,但我们都不知道它为何物,倘若贵朝有人识得此物,并用起来,那凤凰血藤我们双手奉上,连您允诺的那座城池也可以不要。但若是贵朝无人识得此物,不知它为何用,那就请陛下交还我朝边境那三座城池!”拓跋殷极致傲慢说道。
“这……”皇上迟疑了,这赌注确实很诱人,不过认一物件而已,他们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奇人异士有的是,这世上还有什么奇珍异宝是他们没见过的。不过,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物外亦有物,倘若这东西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珍异宝,现在贸然答应了,那可就是亏大了。
那可是三座城池,不是三座宅院,那三座城池虽说原来就是他们北狄的,是萧靖前几年打下来的,但那可是不知牺牲了多少将士的性命才换来的,现在怎么能如此轻易就交出去呢!
“王爷,所认之物不知为何模样?能否让我们先见见再定夺?”皇后见皇上陷入了沉思,她不由温婉说道。她知道这凤凰血藤是用来救元初一的。她与元初一已是至交好友,她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解药唾手可得却没能抓住,而让元初一丢了性命。
拓跋殷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志得意满。
“可以!如皇后所愿!”
他说着立即吩咐人出去把打赌要认的那东西搬进大殿来。大家都翘首以盼看向大殿门,都想看看北狄有何宝物是世人所不识的。
不稍多时,一个盖着红绸布的东西就让两个彪形大汉从外面抬了进来放到舞台中央。拓跋殷上前,边说道:
“此物我朝各方能人异士和他我朝几个邻国的能人异世皆看过,都无人知晓它为何物,做何而用。若是贵朝文武百官或是哪个能人异士认得此物,那小王对贵国可就真的夸目相看了!”
元初一看着红绸下的物休,从它的轮廓可以看得出它很大,自己好像认识,但到底是不是自己所认识之物,还特拓跋殷揭了红绸方知。但拓跋殷就像是要吊足他们的好奇心似的,还在洋洋洒洒说着一大堆废话,就是不把红绸掀开。她只好耐着性子慢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