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那年轻男子长得眉清目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此时却是颇为恼怒地冲我吼了一声。
我眼皮也没抬一下,在那孕妇身边蹲下来,冲着边上的苏琳墁伸出左手,“给我一把刀。”
“啊?刀?”苏琳墁愣了一下。
“随便什么刀都行。”我说道。
苏琳墁迟疑了一下,随后给我递了一柄两指来宽,比手掌略长的短刀,刀身黑中泛蓝,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问道,“符刀行不行?”
“可以。”我接过刀,手指顺着刀锋擦了一下,说道,“把她肚子上的衣服撩开。”
苏琳墁下意识地照做了,疑惑地问,“你是想……”
她话音未落,我就在那孕妇的肚皮上划了一刀。
“住手!”那眼镜男怒喝一声,扑过来就要抢刀。
只是还未靠近,就被我给震了开来。
“拦着,别让人靠近。”我淡淡说道,手中运转符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孕妇的腹部。
这时那眼镜男大叫一声,再度扑了上来,被苏琳墁给抓住手臂擒下。
“大家稍安勿躁!”苏琳墁喝道,将围上来的人群拦下。
只是众人群情激奋,根本不顾劝阻,猛冲了上来,苏琳墁这姑娘倒也果决,直接下手,将靠近之人击倒在地。
就在这时,那孕妇的肚皮已经被符刀给划开,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上渗出,然而转瞬之间,那渗出的鲜血又倒流了回去。
就好像她的肚子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大口地吸着血液!
我刀锋一转,笔直地向着孕妇腹部刺落!
在一阵惊呼声中,那孕妇忽然双眼翻白,剧烈地颤动起来,猛然间肚皮被撑开,从里面滚出一团白乎乎沾满血丝的东西。
那东西一出来,就骨碌碌地滚在地上,惊得人群骇然尖叫。
我扬手飞出符刀,嗤的一声将那东西钉在地上。
“这什么东西?”苏琳墁大吃了一惊。
原本群情汹涌围上来的众人,也被吓得停了下来,满脸惊恐。
“给她缝合一下伤口。”我对苏琳墁说了一声,随后走到那团白乎乎的东西面前。
这东西是从那孕妇的胎宫中剖出来的,可以说是刚出生的婴儿,然而这婴儿身上却是看不到一丝血肉,有的只是一堆白骨,所以看起来白乎乎的。
他被符刀钉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模样骇人至极。
刚才那孕妇之所以会突然胎动,是因为受了镇灵诀影响,当然了,能被镇灵诀镇压的,那就绝不是什么正常人。
这腹中的胎儿,是个鬼胎!
鬼胎并不算罕见,但像这样的白骨婴儿,此前还真是闻所未闻。
那东西挣扎了一阵,就再也不动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只听到苏琳墁吃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见她脸色发白,问道,“缝好了?”
“没有针线,我用了符。”苏琳墁回过神来说道。
“那也行。”我点了一下头,随后起身,扫了一眼四周,招了招手,“刚才是谁嚷嚷着要救人的,过来仔细看看。”
众人惊恐地看着地上那白骨婴儿,人人骇然,一时鸦雀无声。
“佛光普照,怜我世人……”那眼镜男突然间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大声念诵。
他这一跪,其余人等也紧跟其后,包括苏士利在内,一下子跪了一大片。
刹那间,在场唯一还站着的,也就是我和苏琳墁以及焦正等几人。
虔诚的吟诵声,在空气中回荡,嗡嗡作响。
这些人起初还面露惊恐之色,但是在吟诵一阵之后,神情逐渐平静,甚至脸上还露出了微笑。
我上前拔出符刀,同时不着痕迹地结了个法咒,那已经没有动静的白骨婴儿突然间蹿了起来,直扑入人群。
霎时间,就是一阵哭爹喊娘,原本正在虔诚祈祷的人群顿时炸了锅。
那鬼东西所到之处,所有人都被吓得骇然尖叫。
“刚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趁着这混乱的工夫,我找到了焦正几人。
三人对视了一眼,只听焦奇道,“其他倒是没发现什么,就是在你剖出那……那个古怪玩意儿的时候,我感觉脸上麻了一下。”
“对,我们也感觉到了。”焦正和三狗子也是点头。
“麻了一下?”我有些疑惑。
只听焦奇解释道,“我们为了以防万一,刚才都用上了通灵感应,我们焦家的这门秘术有点特别,脸会发麻,就表示在那一刻,有什么东西跟我们产生了极强的灵力共振。”
“也就是说,在这村子里,还藏着某种灵力强大的精怪鬼祟?”我思索片刻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焦正点头道,“能跟我们产生灵力共振,这东西绝对不简单,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精怪还是恶鬼。”
我扭头看了一眼胡搞,那白毛狐狸夹着尾巴,摇了摇头,大概是没有察觉。
也就在这时,那白骨婴儿在人群中乱蹿了一阵,突然间嘭的一声炸成一团火焰,随后化为灰烬。
惊慌的人群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这里交给你们,我去办点事。”我低声对焦正三人说道。
“好。”焦正也没多问,当即点头应道。
我当即转身,见那眼镜男趁乱又往那孕妇身边摸了过去,当即大步上前,一把拍在他肩上。
那眼镜男的手刚摸到那孕妇后脖颈,顿时被这一巴掌给拍得扑倒在地上,吃了一口泥!
“你……你干什么?”眼镜男爬起来,呸呸呸地吐着口中的泥沙。
“你鬼鬼祟祟的老往人家大姐身上摸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什么鬼鬼祟祟?”那眼镜男怒道,“她是我老婆,我怎么就不能摸了?”
这时苏士利赶过来慌忙解释道,“可能是误会,他们的确是两口子。”
“还真是两口子?”我诧异地上下打量了那眼镜男一眼,“不太像啊。”
我这倒也不算随口胡诌,这眼镜男长得眉清目秀,年纪轻轻,也就二十多岁,反观那位刚产下鬼胎的大姐,已经是快四十了,而且作为汤池医院出来的幸存者,身体产生了严重的变化,容貌更是有些骇人。
这两个人往那一站,哪里都说不上相配。
当然了,这当中最让我在意的是,那位大姐身上有那种奇怪的微弱鬼气,而这眼镜男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