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安连连摆手,示意阿福不要多嘴。
苏喜儿也惊呆了:“长姐,你的嘴巴能张那么大!”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谢承安闻言,又猛咳了几下。
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孩儿会这般行事!这也太恣意了!
苏木兰也好不容易才将酥饼咽下,又灌了杯茶,拍着胸口直笑。
“你们男人真麻烦,又想让我们吃东西不掉渣,又嫌弃我们一口吞下有碍观瞻。凭什么让女子活这么累?”
苏木兰故意装作无可奈何的模样,让一桌子人大笑。
苏木兰正色道:“想让我们斯文地有礼仪地吃东西,我也会的。”
她果然斯文起来,小口咬着,果然形态优雅。
也不掉渣。
谢承安摆摆手:“还是随意吃,随便掉渣,更适合你。”
“那是!反正都不是外人,不必太过讲究。”
谢承安极满意,听着这话,觉得很是舒服。
木兰没有拿他当外人啊。
虽然她时不时会对他说“男女有别”,虽然她最大的兴趣是赚银子。对他也好,其他想要纠缠她的男子也罢,似乎都无兴趣。
但到底,对他还是有几分不同的。
从小一起长大的阿福在后侧方看到主子那含笑的眼眸,心里哀叹。
一直消磨到华灯初上,几人才又转了场地,去好生吃了顿晚饭,这才作罢。
“明日你们不用送我,我起身后便要去府城了。”
苏木兰暗笑:“一路顺风。我们原也没有想着要去送你……”
好吧。谢承安神情一黯。
谢承安果然一路顺风地回到了府城,不只是谢荣轩一脸骄傲地为他庆祝,连茹姨娘和谢明志都对他多了几分敬畏。
而他外出也自由了许多,谢荣轩也再不会啰嗦。
带了办事牢靠的管事,没几日就在城里富人区买了个两进的小院子,环境也是真不错。
虽然院子不大,但此处寸土寸金,出则繁华,入则宁静。
十分合他的心意。
他又亲自买了奴仆,里里外外打扫起来,院子很快就像模像样。
办好了这些,他就向谢荣轩摊牌:“爹爹,我还要回去一趟,把娘接来。”
谢荣轩眼皮子一跳:“怎么忽然想着把你娘接来?”
“娘跟着爹爹在任上,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吗?”
“但是你祖父母在老家……”
“家里还有两个婶母。若是两个婶母还照顾不好祖父母,那该问他们的责。”
谢荣轩一眼瞟去,察觉到儿子强势了许多。
他根本不似从前对他敬服。
“莫要以为考上了个举人,就目空一切了,要知道这才是刚开始。”
“儿子自然知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更何况儿子只是区区举人,明年春闱,儿子定当全力以赴。因此,想让母亲来府城方便照顾我。”
谢荣轩还能说什么?
看向正来送汤的茹姨娘,轻轻向她摇了摇头。
谢承安顺利地把江氏和谢睿彦接到府城,虽然都是自己的人,谢睿彦对外的名字是江睿彦,身份是江氏救命恩人之子,也是江氏族内的远房侄子。
江睿彦对着江氏口称“姑母”。
江氏也不再忧愁满面,万事都由谢承安做主。
待谢承安把江睿彦安置到院子里,江氏有点心惊肉跳。
“承哥儿,我还以为你会把彦哥儿的宅子置在城郊。”
“母亲请放心。这里离咱家里也不远,坐马车一刻多钟便能到,有任何事情都方便照顾。”
谢承安又把几张卖身契放到江睿彦手里:“这几日我挑选了几个干活跑腿的婆子小厮,丫鬟也选了两个老实的,你看着用。”
江睿彦面上虽有些疲色,但依然很是欣喜,接过身契:“多谢阿弟。”
谢承安不满:“你要叫我阿兄。”
“你是阿弟。”江睿彦毫不相让。
江睿彦的奶母看着院子精巧,也很是欢喜。
他们两口子也不能离了江睿彦,一道跟了过来。
而江睿彦也习惯了他们的照顾。
两进的院子,尽够住了。
“少爷,一切都安排好了,还请随奴婢一起看看。”
房间也是洒扫得十分尽心,就连摆设,也甚合心意。
院子里有几棵枣树,江瑞彦也喜欢。
奶母一放下包袱就去看了灶屋,笑得合不拢嘴:“夫人,少爷,十分方便。灶屋后还有口井。墙角边竟然还有一小块地,种点蔬菜,再好也没有了。”
江氏情不自禁按了按眼角,儿子长大了就是好,能为自己分忧了。
江睿彦朝谢承安拱了拱手:“阿弟,姑母,今日我就不留你们了。”
“行,彦哥儿,过两日我再过来看你。”
谢承安笑道:“阿弟,到时我们一起去挑辆马车,你出行更方便。”
江睿彦更为期待,满脸笑意。
甚至接受了谢承安说的“阿弟”了。
谢承安带着江氏回到谢府,茹姨娘带着一众人早就候在大门口了。
“见过夫人。”
茹姨娘轻声细语,似是极为柔顺。
江氏略有疲色,虽然方才在江睿彦院子里稍加休整,此时还是没有精神来应付这些。
因此随意说了两句,便要回自己院子。
茹姨娘见江氏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又想着自己如今被迫从主院搬了出来,更觉委屈。
江氏排场足,身边下人多,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管事嬷嬷也有一个,其他跑腿打杂下人十数个。
呼啦啦一齐涌进了主院,无人在意茹姨娘。
当着茹姨娘的面,把她本来就换好的被褥等全部撤掉,换上自己的丝绸被褥。
茹姨娘讷讷道:“夫人,这被褥都是我今日才换上的,是新的。”
江氏身边的曾嬷嬷不耐烦道:“咱们夫人用东西十分挑剔,不是最好的自然不用。姨娘若是十分喜欢这被褥,夫人便赏你了。”
茹姨娘一噎,屈辱的感觉从头蔓延到脚,只觉全身冰凉。
以前的夫人可不是这样的。
他们回老宅时,夫人十分和煦有礼,也从不为难她。
此时,却任由下人折辱她。
谢荣轩过来了,看到茹姨娘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由皱眉:“这是怎么了?”
江氏略为不耐道:“老爷下衙了。方才茹姨娘说这被褥是新的,我便做主赏给她了。”
茹姨娘更是气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