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穆回打了一个响指,笑道:“没错!就是这样,真是好聪明的做法。”
程韶面露思考状:“你们这么一说,我感觉彼得潘的人好像对警察的调查机制很了解哎。”
一般是接到报警,警局迅速出队,到达地方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封锁现场,然后分别有人去查看死者情况,以及去排查嫌疑人。
过程十分枯燥,有时候碰到一些不肯配合的,简直就是头痛,例行公事问话的同时,还必须要兼顾人的心理问题。
沈乔安就经常被派去干这些事情,因为女性身份,群众都下意识的会更亲近对方,毕竟大家觉得小姑娘一看就是心容易软,好说话的。
问完话之后警方这边会排查死者的社会信息,从死者死亡方式中得出一些信息,结合死者的社交网络一一对比。
排除熟人作案后,案子就会陷入僵局,很多无疾而终的案子都是卡在这里,最后直接成为悬案的。
一个案子如果拖得太久,很多线索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一般超过三个星期,那就意味着希望不大了。
警力那么紧张,怎么可能放下时间去死磕?毕竟案件千千万,不可能因为一个悬案,而去放弃别人,这是本末倒置。
谢林垂眸,看着桌子上的木制纹路,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最了解自己的,不是队友,就一定是对手。”
他说着,抬头:“要知道,彼得潘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团队。”
黎元笑了笑,说:“不过,我们比他们要更有组织有纪律,我们也有更多的人支持,在阴暗沟渠里生活的老鼠,又怎敢与日月争辉呢?”
这不是自不量力吗?
姜穆回冲黎元比了个大拇指:“黎队这话说的,我爱听!”
程韶笑了笑,显然也是自信的,他敲了几下键盘,然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些图片资料。
他说:“温阑是一把双刃剑,他可不可以为我们所用,这还是需要考量的,但在其中,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屏幕上关于长平村的资料一跳,然后出现了一对夫妻的结婚照。
程韶:“屏幕上的是温阑的父母,我发现他们的本籍不在长平村,而是在封州,是在后面才迁过去的。”
他用激光笔指了一下屏幕上的照片,然后问了一句:“城市户口转移成农村户口,这在现在并不常见,而且还是从邻市的封州迁到上阳的小山村,是什么,让他们一定要来这里呢?”
黎元:“那将他们的亲属关系往上数三代呢?会不会是有他们的老人在那边?”
程韶摇头:“我查过,确实没有一点关系,他们就好像突然就有了要搬去那里的想法,现在人都不在了,我们就更难找到原因了。”
徐均赋:“这个可以先按下不表,还有别的什么吗?”
程韶:“我们大家都知道,温阑的父母是死于一场大火,但到底是有人蓄意谋杀,还是意外,这边也没个定论。”
“所以,我叫小白去调了长平村派出所的出警记录,那边给出的理由是——雷雨天气,意外着火。”
“但是,小白说,温阑父母死的那头,根本没有什么雷雨,那是个大晴天啊!”
黎元皱眉:“这是连编借口都不考虑一下实际了?这也太…………”
他左想右想,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去形容对方这个行为了,只好闭嘴。
谢林笑了笑,道:“如果,这份资料是有心人故意让我们发现的呢?”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各位都是后背一凉,他们一直死磕彼得潘,好像下意识地,就忽略了另一波人。
那波人,用着拙劣的模仿技术,一步步将几人推到重查“227”事件这条路的那个小团体。
小团体的第一步就是将林宣安排在谢林的身边,直到三年后,突然爆发。
左连出现杀死了陆深,付梨和林宣之间的复杂关系,林宣前前后后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这个案子明明很多让人难以理解,无法解释的细节,但偏偏,凶手和事件的脉络都很清晰,就像是……故意在演一出戏。
再之后,是一具埋在雪地里的尸体,以及无法威胁到黎元,但确确实实敲了他一闷棍的实名举报信。
然后,就是温阑出现,搅得整个局面乌烟瘴气,代表审判的玫瑰也没有再出现。
彼得潘、小团体、温阑,它们似乎是三条并行的平行线,但用两个字就可以把他们串联在一起。
毒品。
超新型致幻类毒品,人称——黄金沙。
从陆深,到雪地死尸,再到K和温阑,从开始发现,到现在的出现利益链,以及贩毒集团。这个“雪球”越滚越大,场面似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徐均赋:“小团体似乎一直在吸引警方的注意,让警方一步步挖掘出那些未暴露的网络,但他们采取了最激进的方式——暴力。”
谢林冷笑一声:“打着所谓正义的旗号来行杀戮之事,只不过是用了个好听的名号来让自己师出有名,然后再吸引一些容易被蛊惑的人来帮他办事,把自己完全摘出去。”
“底下的人以为自己在干的是一件好事,他们在替天行道,他们在替自己争取一个公平,殊不知,他们只是被利用来实现别人想法的跳板。”
“最后,被感动的人只有自己,你效忠的人不会领情,你伤害的人说你犯罪,举目无亲。”
“你们说,这像什么?”
像什么?
像古代的群雄逐鹿,一群人集结起来去端皇位,如果没有做成,就是反贼,是灭顶之灾,如果做成了,但只有一个人能做皇帝。
你一个种地的跟着对方打江山,好一点的还会给将军一点好处,但这跟你士兵有什么关系?
你的妻儿照样是要种地过苦日子,一样要交税,这一遭反叛,拉下来一个皇帝,又上去了一个皇帝,你依然是个伺候人的命,世界依然没有变。
黎元顿了顿,道:“你想怎么做?”
他知道,既然谢林会突然说这么一段话,肯定是在为接下来想做的事情做一个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