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乾和章骜同时转身,向身后看去,只见张若缓缓走来。
“张若啊,我有事要带你章师弟出去一趟,这个当值弟子,竟然让我回去补了手令才能出去,还想对我拔剑,真是岂有此理!”
彭玉乾气愤说道。
“彭师伯恕罪,近期巴中走失孩童已达五百余人,我师父只是为了门内师兄弟的安全着想。”
张若对着彭玉乾说完,转身把一块菱形令牌交给了当值弟子。
“这是师父让我出去办事的手令,先给彭师伯登记上,我这就去首座堂再讨一块手令。”
“是,彭师伯得罪了。”
当值弟子收了令牌,在记录簿上写下了彭玉乾章骜出去的时间和人数。
彭玉乾和章骜出了巴中分会的大门,便上了大街上晃悠。
如今巴中郡城内,除了商铺还在做生意,家家户户都禁闭大门,有些人见了陌生人在门前都会眼露敌意。
“啪嗒!”
一个竹球滚到了章骜的脚边。
“哥哥,那是我的球,帮我捡一下可以吗?”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跑了出来。
章骜俯身将球捡起,刚要把球递过去,只见一个妇人马上将孩子抱起,口中惊呼道:
“萝卜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我们快回家!”
“这位伯母,我只是帮弟弟捡一下球。请问为何郡城中,家家关门闭户?”
章骜把球递给那妇人,口中询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球不要了,送你了!”
那妇人抱着孩子,惊恐地逃开了。
章骜又接连问了几人,基本上都是相同的反应,根本不愿意跟陌生人说话。
“彭师伯,看来情况比想象的严重得多,郡城里已经人人自危了。”
章骜忧心地说道。
彭玉乾没有答话,眉头紧锁,望向了一座小屋门前。
……
“你这疯婆子!我都跟你说了,这不是你家孩子,再敢来我家抱我家孩子,我就把你腿打折了,扔大街上去,滚!”
一个壮汉把一个干净妇人和孩子护在身后,把那邋遢妇人踹倒在地,凶狠地恐吓道。
“孩子,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那邋遢妇人抱着壮汉的大腿,在地上拖着,似乎拼命恳求那壮汉把孩子还给她。
那壮汉似乎失去了耐心,作势就要踹向那邋遢妇人,这是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
“住手!”
只见彭玉乾带着章骜赶上前去,喝止了男人的动作。
“光天化日之下,你为何打人?还有,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彭玉乾手中长剑向前一指,开口问道。
壮汉见彭玉乾手中带剑,知道自己惹不起,连忙拱手回答道:
“这位大人容小人说一句,这孩子的确是我家犬子,这邋遢女人是西街王老二家的婆娘,孩子被人偷走后就疯了,现在见到谁家孩子都抢过来,说是自己孩子。
我被她拦了好几次了,拙荆和犬子也都受到了数次惊吓,今日她又来抢夺,小人才怒火中烧,要教训于她。”
这时壮汉身后男孩惊恐地躲在那妇人身后,口中带着哭腔说道:
“娘,他们是歹人吗?他是干嘛要打爹啊?”
彭玉乾见状,知道这壮汉所说八成是真的,就把剑收了起来,然后说道:
“我们是墨者行会的弟子,特来查孩童失踪一事,你知道多少,如实说来,也算为巴中百姓出了一份力。”
“原来你们是墨家的墨者!如果墨家肯全力彻查此事,能将被劫孩童救回,这可是天大的功德!
好!你问吧,但凡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那壮汉拍着胸脯保证。
“我且问你,孩童失踪的事发生有多久了?匪徒用的是什么手段?可曾见过匪徒身形或者面容?”
彭玉乾一一问道。
“唉,孩童失踪以往也有,但是较少。
最近半年,孩童丢失的越来越多,有大街上买个东西扭头孩子就不见的,也有孩子在自家门口玩耍,突然就不见的。
至于匪徒长什么样,从来没有人见过。要说谁见过,就这疯婆娘,疯得厉害了,就会说“鬼啊,一身黑衣的鬼”之内的疯话。”
彭玉乾转头看向那邋遢女人,试着问道:
“这位大嫂,可曾见过是何人偷了你的孩子?”
“是你!我认得你,是你抢了我的孩子。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
突然那位邋遢妇人眼神惊恐地抓住了彭玉乾,哭喊着要孩子。
“我就说吧,她是疯的,问她能有什么用?”
那壮汉在旁说道。
“娘,我在这儿。”
突然章骜眼含热泪地冲着邋遢妇人喊道。
章骜从小失去了亲娘,见到妇人失去孩子变得疯癫,心里很难受,但还是要询问情况。
那邋遢妇人闻言放下了彭玉乾,猛地把章骜抱进怀里,抱得紧紧地说:
“三娃子,你去哪了,你急死娘了!孩子,我的孩子。”
“娘,我没事,我没事。你可曾见到我丢的那晚,是何人将我劫走的?”
章骜开口问道。
“是他,就是他!他那天穿了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把剑,把我的孩子一把抱起,就飞走了。他的脸上有颗痣,就在眉尾这!”
那邋遢妇人扒拉着彭玉乾,给章骜找那颗痣看,只不过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那天还在的,明明是有的,一定是有的!剑也不是这一把,不是,不是,你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哪去了,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那邋遢妇人边摇着头,边跑开了。
章骜和彭玉乾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
“彭师伯,我逛累了,我们回去吧。”
……
墨家,蒙山总会
一位弟子急匆匆地将一块木牍信拿了进来,放在了子车甲的书桌上。
然后退了两步,口中说道:
“巴中传来消息,章师弟与张若共列魁首,十日后将来到蒙山参加总会夺魁赛。”
“你去忙吧,知道了。”
子车甲说完抬起了头,望向了屋里的黑暗处。
那弟子走后,黑暗处传来一句声音:
“恭喜你的弟子夺魁了,八强赛竟出现两个魁首,你怎么看?”
子车甲皱皱眉头说道:
“三轮都没碰上吗?还从第二轮开始就把比赛分成了上下两轮,看来是被我这弟子惊艳到了。
还是说真的有这种运气?”
“哼!运气?
我只相信公正,不相信运气。申公伯言,你终究是让我失望了。”
黑暗中那个声音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