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柔望着他如今这二流子模样,实在是跟日后那个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提不上边,反差太大了。
“温成修。”再次唤这个名字,胸中还是抑制不住的悲凉,上一世他在成婚当日离家出走,寻求抱负。将自己置身于难堪之中,三年后归来,他携美归来。对美人儿爱护有加,对自己则是冷眼相对,实行冷暴力,位高权重的他心性越来越难以捉摸,变态地让自己去欣赏他与别人恩爱。
想想都觉得恶心。
好在重生回来的自己,心性比之前更强大了。
“叫名字太见外了,喊一声哥哥听听。”调戏的语气响起,旁边有人起哄道:“嫂子,喊一声我们修哥哥,你想要什么,修哥哥必然会给你买的。”
兮柔望向他们,并未对他们的调笑所影响,而是很是有礼的唤了句:“陈世子好。”
还有别人,她一一叫了出来。
温成修见她落落大方,仪态万千,竟然无一丝羞涩厌恶。
温成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仅仅是她,另外几个被他叫住名字的少年,也有些尴尬。
他们面对太多的厌恶神色,突然间有个妹妹对他们和颜悦色,他们心里竟然也有了柔色。
“温成修,能与你说几句话吗。”
余下几人也很识时务道:“那个,修哥,我们在外面等着你,你跟嫂子说几句话。”
等人走了,温成修侧身歪在展示柜上,将吊儿郎当的模样展现在淋漓尽致。
兮柔再次见到此人,心中百般不愿意与他周旋,可是为了打消他娶自己的想法,自己不得不忍着恶心。
“有人告诉我说,关于大长公主府上那件事,是有人刻意为之。对于这件事,温公子有什么打算?”
“打算?本公子能娶到这般天仙似的人儿,那真是天大的缘分。”兮柔掩饰心中的恶心,努力让自己平静道:
“温公子不必说气话,这一次马失前蹄,被人陷害,是意外。我并无意恩将仇报,更不愿意耽搁温公子去寻求喜欢的姑娘。”
这话算是爆出两层意思,第一她不愿意嫁给他。第二,她知晓他心有所属。
她又是如何知晓的?难不成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捣鼓?
不能怪他多疑。
这桩婚事,是嫡母与人合谋所设计的,而他在事先打听过面前的女子,因为她愚蠢懦弱,很得嫡母的看重。
他知晓后,并没有反对,因为他现在也需要一个蠢笨妻子为自己打掩护。
可是现在,出现了纰漏,她似乎并非传言的那般蠢笨,可即便是不蠢,可那又如何呢?聪明的妻子,于自己来说,更好。
“方姑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你我二人是否愿意,忤逆长辈,便是不孝。”
兮柔听后则笑了。
“温公子,你可知晓我父亲是怎么从一个贫困的举人走向今日这一步的。”
“......”
“当年我母亲为了帮助我父亲实现抱负,动用家里所有关系以及金钱,让其脱离窘迫困境且金榜题名。可是当她无用之时,却被无情抛弃,另娶旁人。”想起自己父亲的一生,再联想起日后温成修,他们二人还真是一丘之貉。她看向温成修,一字一顿,“前车之鉴,我并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有什么出息。即便是有,我也会试图斩断他上进的臂膀。”
温成修听出她话中的意有所指,第一次正眼打量面前的女子,身上蓝色服饰,看着有些陈旧,十六七的年纪,望着他却面无情绪,一双通亮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任何。
“方姑娘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咱们很相配呢?我此生并无大志向呢。”
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温成修,我听说今日席家姑娘席月清与你嫡母家的表侄子在相看。”
“......”
兮柔见他神色突然变了,就知晓他们此时便已经勾搭在一起了。前世还说什么她不嫌弃他落魄,与他同甘共苦。哼,若是愿意,又怎么会嫁给他人?
温成修你眼瞎心盲啊。
兮柔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他若是不听,自然还有些后手等着他的。
兮柔转身便出了小楼,陈世子见人走了,便进去道:“修哥,嫂子走了。”
温成修推开人,气呼呼地走了。
他要去找席月清。
兮柔离开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等温成修走后,又回去买了些东西。
小桃见自家姑娘大手笔地买了根银簪子,没有买衣料,则提醒道:“姑娘,咱们是不是要买点衣料,您夏季的衣服都短了些。”
“不用,有人会给我置办的。”
谁?
小桃不懂。
兮柔回去后不久,便被雷氏差人来请了。
主院内,秦嬷嬷见她过来,则道:“夫人在用饭,你且在这等着。”
“是。”
“跪下等。”
“什么?”
“夫人让你跪下等。”
兮柔也不问理由,则直接跪了下来。
寻常人家,应该会请她进去一块用饭的,可她毕竟不是自己亲生母亲。
而且雷氏大概是心疼那二十两银子,故意让她跪着呢。
不过她早就习惯了。
一会儿,秦嬷嬷出来让她进去。
兮柔揉了揉腿,抬脚进去,见到人,则面无表情道:“给母亲请安。”
“兮柔,知晓母亲为何要让你跪下吗?”
兮柔佯装不懂问道:“母亲可是因为我今日见到了温成修,且他还给我买了根簪子的事情?”兮柔说完便跪下了,“请母亲赎罪,不是女儿与他私相授受,是他非要送给女儿,除此之外,他还嫌弃女儿穿着旧衣,非要给女儿一百两银票。还说什么,让女儿自己置办些衣服,别穿成这样出去丢人,母亲,女儿穿得很丢人吗?”说着便将表哥给的银票拿出来。
若是她不拿出这银票来,雷氏怕还不相信,因为她确定这个继女是没有银子的,见到银票,心中有了七八分相信。
她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随后似想起什么,开始担忧了。那温成修可是个混不吝的,若将她苛待继女的事情说出去,那可就不好了。
毕竟她还是要名声的。
眯着眼看着她穿着的陈旧衣服,烦躁道:“是该换季了,你跟舒柔都该做新衣了,回头我便让人来给你们两个做件衣服。”
“是,多谢母亲。那这银票?”
“既然是给你的,那你便收着吧。”
“是,母亲。”
雷氏本来想要撒撒气,可现在却没有了那个气性了,又随意打发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