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地板铺的是柔软的狐狸毛,洁白柔嫩。
她伸手去触摸,便觉得舒服。
而她坐的位置,属于马车正后位,里面还放着一个小小的床。
供她休息。
不得不承认,她在西府,过的极好啊。
“母亲有话不如直说吧。”
雷氏自然是要说的。
“兮柔,你刚才在殿上,说你很懂医术是吗?”
“是啊?母亲不知晓吗?”
这话算是打了她一巴掌。
“既然懂医术,应该能看得出餐桌上哪一道菜有毒,哪一道菜没有毒吧。”
“这是自然。不过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只要是贪吃,总会受累。”
“所以上次秦嬷嬷对你下毒的事情,你事先也是知晓的?”
“是。”
“既然知晓,为何要吃,你是故意要陷害我的?”
方兮柔以前就发现,雷氏不聪明,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竟然还要提及。
可是提及又能做什么呢?
“母亲,我一直都知晓,我身上的毒不是母亲所下。”
“既然知晓,为何......”
“母亲,因为我知晓,所以你才没事的。因为是父亲下的,所以父亲现在是七品知县,而非户部尚书了。”方兮柔精明的目光中,闪现着不一样的嘲讽,“你从小就不喜欢我,因为你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所以我并不恨你。”
她对她没有责任,以前的自己或许还有些怨恨她对自己不好,但是这一世的自己,看开了许多。
“母亲今日来,可还有话?”
雷氏则道:“兮柔,既然你没事,那么咱们之前是不是该一笔勾销。你依然是我们方家的大姑娘,好不好?”
“母亲,你这话让人听着很不舒服,我没事,不是因为你们好心,对我宽容。而是因为我懂医术,事先防备着你们。”
“你们害我,一次次地,你们可知晓,我每次看到饭菜上都有要我命的毒药的时候,心中在想什么吗?”
“我也想学你们,在你们饭菜里面下了砒霜,如此大家就一起见阎王。”
雷氏张了张嘴,想回嘴,可是兮柔并没有让她插嘴,而是盯着他道:
“可是我没有呢。我并没有因为母亲你的薄待而对你下手,也并没有因为你的薄待,对方舒柔不仁。”
雷氏突然间拉了她的手,努力和气道:“兮柔,你如今要嫁给慎郡王了,你该明白的,没有家世,你与慎郡王将来根本不会在皇家生存下去。皇家多狠辣,你们没有后盾,该怎么过?”
“慎郡王的母亲不过是宫中一个宫女,没有娘家助力,慎郡王如今在朝堂也一直没有出人头地,就是因为后盾薄弱。若是将来,有我在,有你父亲,或者我雷家,都是你将来所要依仗的助力。”
方兮柔听后,忍不住笑了。
“母亲,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雷氏被她那轻松的笑,惹得很不自在。
“我父亲他当初还是一个小小知县的时候,对我母亲,对西家,还想要依仗的时候,真是千依百顺。可之后呢?我母亲帮不上他了,他却卸磨杀驴了。”
“之后对母亲你,更是如此。”
雷氏问他道:“你将来也会如此吗?”
“不是我会如此,而是我并不想如此。所以我也并不想朱高邕将来有多大的出息,而看我不顺眼。我从一开始便不会插手他的未来。我有银子不愁吃穿,并不想将自己弄得这般累。”
雷氏有些看不懂她了,费尽心机嫁给朱高邕,难不成就毫无追求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慎郡王乃是皇子,将来是有机会继承大统,你身为他的妻子,不想法子支持,竟然......”
“母亲倒是支持父亲,可是父亲最后不也是要摒弃掉你?”
“你......”
方兮柔看她,越来越觉得愚蠢。
她似乎想到了,方舒柔嫁给朱高邕,最后朱高邕参与夺嫡,落得一个被服毒自尽的下场,她们母女两个绝对也脱不了干系。
到底是多么愚蠢,才让没有背景的朱高邕去争夺皇位。
“母亲今日来,有为了二妹妹的婚事来的吧?”
雷氏心思一转,遂吃惊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晓?”
“如今能让母亲屈尊降贵的来寻我,只有二妹妹的事情了。说吧,母亲看上了哪家,需要我做什么?”
“我......是诸葛箐。”
方兮柔听后,眉眼竟忍不住挑了一下。
“二妹妹的胃口还真大,不过若是这个人,我爱慕能助。那人与定远侯府,早在十几年前就定下婚事,人家这次入京便是来订婚的。二妹妹入不了他的眼。”
“......”
雷氏听后也觉得可惜,可是她望向方兮柔,若是她肯帮忙,让皇上赐婚,如此......
“二妹妹心高气傲,嫁给诸葛箐也不过是奴才,不如我去求皇上,让二妹妹和亲西夏吧,如此二妹妹将来便能成为西夏王后了。”
“你,你......舒柔怎么能去和亲?”
“公主都能去,二妹妹如何不能?难不成二妹妹身份尊重,贵如公主?”
“......”
方兮柔将雷氏放到方家门口便走了。
雷氏看着她远走的车驾,外形很普通,可见西家对她很是用心的。
她有时候也要怀疑,她是怎么走到今日这一步的。
朱高邕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呢?
永昌侯府就不必说了,那是烂府一个。定远侯府是怎么选择挺她的?
雷氏一直想不通啊,到底是因为什么?
“母亲,她可有跟你说什么?可愿意帮忙?”
“走,咱们回家再说。”
母女两个进了家门,方舒柔就迫不及待地问:“母亲,你快说吗?”
雷氏则道:“舒柔,那诸葛箐已经有未婚妻了。”
“是谁?”
“是福顺郡主。”
方舒柔觉得不可信。
“根本没听说福顺有未婚夫啊。”
“你傻不傻,若非福顺有未婚夫,定远侯府怎么会不与她相看人家?这在贵女圈中这么些年,你可曾听说过福顺郡主与谁家相看的?”
方舒柔摇头。
“舒柔,死了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