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悦:“犯罪嫌疑人内部开始分化了,都是很自私的。”
吴亦飞:“各个击破!找到犯罪嫌疑人的七寸,找七寸打。”
林可悦:“找到他们的短处打。”
吴亦飞:“犯罪嫌疑人碰到一群高智商的警察,必然破案。”
除非那两个小子事后漏风,花钱上或者销赃上被警方发现,可是自己交待过的,没我的安排,东西半个不能动,钱一分不能花。
他们应该听话的。以往听话,有福同旱,万一不听话,也是有难同当,谁也跑不掉的……
十月的夜风有了凉意,从看守所的高窗中吹进来,那窗上有铁的护栏,很粗糙的护栏,将天空分割得条条块块,很难让人把视线放开。
同样一个天空,有的被玻璃幕墙隔绝,一般人看不见里边,但里边花天酒地的人可以随意看见外边,而不被外边人看见。
那代表一种心情一种档次一种派头。还是这个天空,被铁格子分割,住在里边的人看不见外边,但外边人可以看见里边,你拉屎撒尿都躲不开都能被人看见,这又一种心情一种档次一种落魄的处境。
同样的人,怎么就会有人为前者,有人当后人。为什么?
崔泯柜做梦也想做前者,可怎么还是住到这种地方,当了拉屎撒尿都要受监督的后人?
他不解不悦不甘心,因此他夜不能寐。
前半夜还能听见风送来娱乐场所的阵阵音乐,平常觉得很噪音,嫌吵闹,现在听去,真像是天堂仙乐那般悦耳。
那声音代表自由,自由的天地自由的呼吸自由的走动自由的拉屎撒尿自由的一切,在外边并不珍惜的所有。
自由的声音后半夜也听不见了,只有墙外卿卿的虫鸣,和一片叶子两片叶子被风吹落的声音。
秋天了,落叶了,都是不发不旺不吉不利的象征。
睡吧,明天不知是福是祸,还得按既定方针办:跟他们玩,玩到现在不玩也不能出局了,只能硬着头皮玩到底。
他只改了一个时间 10月10日,星期天。
除了日历上的红颜色,这个日子对破案兴头正足的福建漳州刑警没有任何意义,没的说,案子未结,星期几都是星期一,所有日子都是工作日。
警方信心十足,已做好让崔泯柜开口招供的准备。要利用他没有直接作案,性质不同的侥幸心理,让他供出同伙。
当然,梅州的案子半点口风不能漏。
上午9点到晚上6点,第一堂过下来,崔泯柜还是打太极拳,跟警方软磨硬泡,那15分钟做什么去了,天上地下地胡编,但听得出来灵气不足,胆气锐减,有那么点背水一战,黔驴技穷的味道。
崔泯柜感觉到警方态度的强硬,跟这样强硬的对手——那不是一个两个人,那是一个集体,集体的体能和智慧——苦斗困斗,他还能坚持玩下去么?
能玩多久呢?
10页纸的笔录交到他手里,让他看,崔泯柜仔细看过,字句问系着他的身家性命。
看过,他提出改动一个地方:6日晚他到姚倩家的时间由20点45分,改成20点15分。他说记得没有那么晚到姚倩家。
其他旁证材料都证明他是20点45分到的姚倩家,他为什么要做此修改?
他又在跟警方玩什么把戏?先是15分钟讲不清,后又是30分钟难编圆,自以为无缝的天衣已经撕开大的口子,要趁隙突进,加大力度,不给他编残补漏的时间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