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石泉虽在翠竹集中营特务队从头待到尾,但他除了那手祖传的刽子手杀人技术,其他特工技能并不在行。
此刻唆使常德非刺杀许畅秋,就充分暴露了这一点——之前常德非连杀三人,无一失手,让他产生了一个错觉,认为常师父此次出手也应该是一击必中,竟然忘记关照常德非“完事后给我一个信息”,比如在某份报纸上发布一则广告什么的。
他万万没想到,常德非此番出手,不幸遇上了“老爷”,折戟沉沙,而他在苍南这边还以为已经圆满成功了。
而且“特行组”对张石泉进行了全方位监控,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脱“特行组”的视线。
其时许凯飞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如何利用张石泉把“老爷”钓出来,张石泉请常德非出手对许畅秋进行灭口,他本不怎么感兴趣——一切都围着张石泉转,常德非不去三江,“特行组”也没必要跟过去。
不过,许凯飞还是让两名特务跟踪常德非去九江,监视其行动,顺便到三江市警察局调查一下之前把赵秀芬一案的刑事卷宗外借之事,如果确实跟“老爷”有关,那也是一个追查的线索。
常德非是武林中人,虽然当过特务教官,但只是教习擒拿格斗,于特务那一行的什么“跟踪与反跟踪”一窍不通。
他从苍南赶到三江,一路上跟两个特务同坐一趟客运汽车,全程都在监视之下,他却浑然不知。
到达三江后,两个特务先是跟着常德非到了三江市警察局附近的一家邮电所,听常德非往警察局刑队打电话,说要找许探长。对方告知,许畅秋已经前往“旺达舍”去了。
常德非寻思,许探长此去“旺达舍”,必是要会那一路朋友,料想不会提防,我过去守着大门,等他离开时贴上前去,一枪不就解决了?
于是,他就进了“旺达舍”对面的一家小酒馆,选了副靠街临窗的座头,招呼跑堂要了一壶老酒、两样小菜,一边貌似悠闲地独酌一边等候。
常德非在小酒馆喝酒,对面“旺达舍”三楼的“寒庐”客房内,许畅秋也正在跟千秋钧干杯,只是两人的心情不一样。
看看天已经黑透了,心里有点儿着急了。他已经买好了从三江去上海的轮船票,如果轮船准点的话,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应该停靠九江码头上下客了。如果误了轮船,他就得在码头候船室或者找家旅馆过夜。
而6江警方一位刑侦探长被暗杀,那肯定是要大张旗鼓全城搜捕的,码头、旅馆乃是重点目标,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么干等下去不是办法,他决定改变行刺方案,不等目标出门时下手了,这就进“大福舍”去把许畅秋打发了!
当下,常德非结了账,离开小酒馆,穿过马路进了对面的“旺达舍”,不慌不忙向大门内迎宾的那个中年伙计打听:
“请问,许探长在哪里喝酒?”
许在三江地面上小有名气,而“旺达舍”又是他经常过来办案、应酬的场所,从老板到小学徒都认识他。那中年伙计不疑有他,告诉陈贵搏说:“程探长在三楼的‘寒庐’跟客人喝酒。”
接着,就发生了前文交代过的惊险一幕。
行刺失利,自己反倒被千秋钧掷出的飞刀伤了手、丢了枪,伤口奇痒难熬,不得不去医院求医,被料事如神的万海达找到。不想要他的命,可许畅却不放过他……
再说那两个跟踪陈常德非的特务,他俩压根儿没想到这个跟踪对象进了“旺达舍”竟然会一去不返。
他们也在“旺达舍”对面的那家小酒馆里喝酒,听见“旺达舍”忽然传出喧哗声,估计与他们的跟踪对象有关,赶紧结了账前往查看。
听说有刺客行刺警局程探长,后被与许探长一起饮酒的那个住店旅客用飞刀伤了手腕,刺客行刺未遂,趁乱跳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