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宇来自东山老区,武工队出身,1946年组建东山社会部时被抽调过去当了侦查员。
他的性格跟其名字一样,平时寡言少语,开口都是慎而又慎,没人跟他说话一天不开腔属于正常事儿。
此刻他坐在那里,神情却略微透着不安。陈力胜看在眼里,便悄声问道:“老弟你怎么啦?”
周善宇说他心里有些不踏实,如果这咖啡馆有后门的话,没准儿目标就从后门溜了。
陈力胜原本不知他这个部属的来路,听他这么一说,便猜测他是东海解放后才进城的,对东海不熟,一问,果然。
陈力胜自1948年底秘密潜入东海搞地下情报工作后,熟读组织上下发的东海市区地形、社情等情况资料,又有大量的实践经验,对东海滩适宜于作为地下工作接头点的场所了如指掌。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这家“摩登小馆”在东海解放前经常被地下党作为接头地点,陈力胜对这里非常熟悉,知道没有后门,便对周善宇微微摇了摇头。
周善宇这才放心,继续低头喝茶。
可是,等了一阵,却不见目标下楼。
陈力胜看了看表,已经进来二十分钟了,隐隐觉得不对劲儿。
想了想,便出门走到隔壁那条弄堂口,只一瞥,便是一个激灵——那辆宝蓝色摩托车不见了!
原来,“摩登小馆”在东海解放后易主,新老板对咖啡馆的结构作了改动,开了道后门,跟旁边那条马路连通,还在二楼店堂的后部增加了一道窄窄的扶梯。
目标不知是发现了已被跟踪,或是另有原因,总之是从后门溜了!
目标脱梢,专案组随即举行紧急会议。陈力胜请副组长尤石麦主持会议,他自己首先作了检查,说他犯了“主观主义”、“经验主义”的错误。
要求上级免去他专案组长的职务,并请求处分。
这时,惜言如金的周善宇开腔了,说这个错误他也有份儿,甚至承担的责任应该比陈组长多一些,因为是他先跟踪目标进咖啡馆的。
陈力胜眼睛一瞪:“你瞎掺和什么,你一个普通组员,还不是一切都听我的?再说,咖啡馆是否有后门的问题你是想到了的,还提醒过我,问题在我老陈身上!”
两人还要争下去,被尤石麦打断:“你们别争了,这件事由上级领导说了算,在领导没有下达指示之前,陈力胜同志还是专案组长,应继续主持侦查工作。
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揽责任,而是赶紧进行案情分析,看下一步该怎么做。
陈力胜同志,请你把本案侦查工作进行到目前为止的情况向同志们介绍一下。”
陈力胜朝尤石麦瞥了一眼,暗忖这老尤看上去一副软不溜秋的样子,处理事情倒是果断干脆,他说得对,眼下处分事小,破案才是头等大事。
管他日后给老子什么处分,工作不能停下来。于是,便把眼下的情况向大家作了简单的介绍——
昨天,侦查员李树雨、周善宇对专案组对案情的估计进行了核查,基本符合事实。
另一路侦查员贾智星、许林向淮海路旧货商店进行了调查,得知确有一个男子找上门来,向该店出示上海解放前购买皮包的发票。
说该皮包已经失窃,要求查询是否有人前来出售。
店员应其要求查了查记录,的确收购了这么一款皮包,并告知该男子出售方的信息——敌特就是通过这个办法找到阿五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