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
顾淮笙将纸放平后，又将那泉水倒在砚台中，拿起御墨慢慢磨着，轻声解释。
“孤喜好偷懒，年幼时抄写诗书，练字时，经常有写错的地方。孤不想因为一个错字而全部重新抄写一整本书籍，也不想让他人知道孤犯了错，便去和宫中的工匠学了一些修复字画的法子。”
果然。
懒才是“科技”进步的最大动力。
凤灵韵单手托腮，目光没有任何遮掩，而是大大方方地看着顾淮笙。
他今天穿着一身玄衣，温润的气质，多了几分肃穆，倒是和平常的阳光，温润不一样。
他磨墨的时候，动作优雅，再配上那张出众的脸，倒是给人一种赏心悦目，像是在看古装宣传片的感觉。
她大儿子就是好看啊！
顾淮笙被凤灵韵直白地打量着，不觉有些紧张，磨墨的手，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好在凤灵韵收回了盯着他的目光，将注意力看向了画上。
“我准备去回来青县一趟。”
顾淮笙磨墨的手停住，神情严肃地看向她：“为何？”
“听凤无情，也就是我四弟的意思，凤竟振很有可能将他犯罪的证据，送到了来青县。”
她将凤无情是如何发现这件事的经过说了一遍，以及她要去来青县的时间。
顾淮笙皱眉，“此一去，凶多吉少。或许孤可以命人去来青县，先行探查一番？”
“不用。”
凤灵韵摆了摆手：“我不仅要找罪证，我还要去了结一些恩怨。”
虽然相识的时间不是很长，但顾淮笙明白凤灵韵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孤一时半会不能离京，只能暗中派人保护你。孤也会通知各方驿站，助你顺利到达来青县。”
凤灵韵笑了，“我其实有个主意，可以减少危险。不过，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和国公府以及之前那些有过摩擦的人，产生直接的仇恨，但是赵延年受伤在府中不出来，有点难搞。我想问你，以你的了解，国公府平日里谁最爱出门，带的人最少？”
她暂时还不能直接去国公府闹事，要不然发生事情以后，她怎么用“不知道对方身份”，“不认识”等理由来推脱？
“赵延凌，赵延年的二弟。之前他都在赌坊，但是随着赵延年的世子之位被夺，他最近都在赵国公面前表现自己。他这人的弱点，好赌，酷爱美色。想要将他引出来，需要从这两方面入手。”
凤灵韵很快就有了个主意，“你听我说……”
顾淮笙听完计划后，笑了起来。
“好，待墨影回来后，我便让他找人安排。”
几乎是顾淮笙的话刚落下，一道身影就出现在凉亭里，跪在他们二人面前。
凤灵韵定睛看了看，是墨影。
顾淮笙的温柔少了些许，神情略淡。
“都有什么人和什么地方，出现了异常？”
“回殿下，这段时间内，您院中以及衣柜里的熏香，蜡烛，枕头，褥子，都被不同的人动过。还有书房的蜡烛，也被换过，属下已经将人抓起来，在审问当中。”
顾淮笙点头，随即将凤灵韵的主意转告给墨影。
说完后，叮咛着：“着人去办，要用最快的时间，将消息传到赵延凌的耳朵里。”
“是。”
墨影离开。
凤灵韵单手托住下颚，歪头看着顾淮笙。
“你这抓人不是挺有法子的吗？怎么之前不用呢？”
顾淮笙轻笑，无奈摇头。
“孤之前这般抓过，包括厨房的一切，都换了很多次，但是皆无所获。他们动过的东西里，没有一个有毒的，审问也审问不出来结果。”
“那这就怪了。”
凤灵韵站起身，“你这说得，把我的求知欲都勾起来了。走，咱们现在就去你的寝殿。”
顾淮笙紧随其后。
寝殿内。
凤灵韵一进来，就被里面的格局给整不会了。
到处都是紫檀木的家具。
啧。
真豪横！
不愧是太子！
她都想当！
顾淮笙看着凤灵韵自然地走进他的寝殿，那种脱光衣服被她看光的感觉，再次袭来，耳朵渐渐染红。
凤灵韵不知道顾淮笙现在的心态，她很认真地审视着被动过的蜡烛，熏香，褥子等等。
她问顾淮笙要刀，切开蜡烛。
顾淮笙从枕头下方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边递刀，一边说着：“先前孤和周绍云也怀疑过，但是里面并没有任何毒素。”
凤灵韵将蜡烛竖着切开，闻了闻白蜡，除了蜡的味道，没有什么其他特别明显的味道。
她又将目光看了看蜡烛的那根线。
顾淮笙挑眉，“你想看线里面有没有毒？”
“是。”
凤灵韵点了点头。
顾淮笙立即让墨羽去拿银针来。
“不用。”
凤灵韵摆手，“银针并不是所有的毒都能测出来。它仅限于试探出矿物质方面的，会快速发黑，但动植物的毒，并不能检测出来。而多巴豆就属于植物，且它是一味止血的药材，不是毒。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多巴豆只有吃得多了，才会在你体内积成毒素，让你无法兴奋bo起，这才造成天阉的假象。”
明明说的人是她，可是红了脸的却是他。
他既羞涩又觉得无奈，太子妃，果然很直白。
“咳咳……”
他轻咳一声：“那依太子妃所言，这多巴豆是检查不出来？”
“也不是。你们大启现在没有大幅度的推广提取药材精华的方法，所以这个多巴豆最多是当成普通豆子，或者碾碎磨成粉，又或者是用多巴豆煮的水方式，通过吃，气味等方式，进入你的口，鼻中。只要量多，磨的粉末不是那么碎，还是能通过形状，气味分辨到的。但是如果量少，又成粉末，还有其他气味掩盖……”
凤灵韵叹息一声，“那可能就找不到，需要用精密的仪器检查出来。可惜的是你们大启没有，除非我能回到现代再带个精密的仪器穿越过来。”
说完，她看向他：“你第一次见我，和前几日你来找我时，你都去过哪里？”
顾淮笙想了想，回答。
“议政殿，御书房，母后宫中，孤的书房，孤的寝殿，和院子。”
这范围大了。
凤灵韵摸了摸下巴，难道是皇后需要压制内心的欲望，顺带着误伤了顾淮笙？
可是……
凤灵韵想了想，顾淮笙之前身上的多巴豆味道很明显的。
她去了两次皇后的宫中，都没有一点多巴豆的味道。
看来，问题还是出现在了东宫。
凤灵韵又拿起衣柜里的熏香看了看，香味是竹香，她眯了眯眼。
“你这样，你让人抓几只老鼠，将这些单独存放，一只老鼠放一种熏香，一只老鼠放蜡烛，一只老鼠睡你的被子，一只老鼠放枕头，老鼠每时每刻的动静，都派人盯着并记录。而你这段时间，不要点任何熏香，吃的饭食尽量让墨影给你外带。等我从来青县回来以后，再根据这三只老鼠的情况判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好。”
……
另一边。
赵国公府。
有下人在赵延凌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赵延凌立即睁大了眼睛。
“啥？佟楼二当家的要在今夜抛绣球选夫婿？”
他馋佟楼二当家的身子很久了，奈何佟楼的背后是四公主，他不能硬抢。
现在有机会得到美人，他肯定不能错过！
赵延凌当即就要走。
他的夫人见状，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小厮，随后看向赵延凌。
“除了讨好家公，得到世子之位前，你哪都不能去！”